时间:2023-12-04 14:49 | 栏目: 词语大百科 | 点击:次
所以他昨夜又宿在了那里了吗?
风吹过,吹动着衣袂簌簌响,也吹落了满树的海棠。
贺司珩似有所感似的看过来,就瞧见纷纷扬扬海棠花瓣中静立的江澜。
许是刚起,她并未束发,乌黑的发丝散着,被一根青色的发带系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温婉柔和。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样的江澜,心里莫名一动。
一旁的陈冰言没有得到回应,顺着贺司珩的目光看去。
看到江澜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她忙收回视线,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抓着贺司珩的袖子撒娇。
“北城,不是说今日带我去都尉府,我们现在过去吧,刚好和他们一起用午饭。”
随后,陈冰言拉着他往外走。
看着这一切的江澜默默收回了目光。
见状,贺司珩也收回了视线,同时也抽回了被陈冰言抓着的衣袖。
手中空落,陈冰言下意识地攥紧了手,脸上却还强挂着抹笑。
花香随着风吹了好远,也带着层云渐去。
江澜回到屋子里,冷意霎时包裹了全身。
她手拂过之前收拾好的包裹,一个人慢慢的将一切都摆回了原位。
她坐在床榻上,拿出枕下的白瓷瓶,打开将那药倒了出来。
圆圆一粒,黑色的,在皙白的掌心。
她看着,慢慢收紧了拳,唤来伺候的丫鬟:“去帮我请个画师来,我要画一幅画像。”
第十章 月圆人不圆
与此同时,都尉府内。
陈冰言被锦衣卫束缚了手脚,押在一旁。
贺司珩厉声下令:“把她盯紧了,我要看看她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从三年前那场刺杀之后,他就在暗中查探真相和背后指使之人。
未死的陈冰言自然成了唯一的突破口,这也是这些年他将她留下的原因。
锦衣卫梁宣应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开口问:“那公主那边?”
“她与这件事无关,等一切过后,我会和她聊聊。”
贺司珩说着,挥了挥手叫人退下。
陈冰言听着这一切,满目不可置信!
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以为贺司珩救她、对她好,都是因为爱她。
却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你一直在骗我?”陈冰言挣扎着想要冲上前质问。
贺司珩只是冷眼瞧着,让人将她带下去。
陈冰言的嘶喊质问声音越来越远。
贺司珩恍若未闻,自顾走到桌案前,从暗格中拿出一张纸。
上面赫然是江澜的小像。
他看着这张自己当年亲手画的画像,眼里情绪复杂。
那一年初见,自己对江澜一见钟情。
却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身份之故,让二人走到如今这般田地。
等此事了了,他一定要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江澜。
而此时的指挥府,一片寂静。
江澜看着画师低声请求:“您可否将这色彩画的更明艳些?”
画师有些为难,这画人像最忌重彩浓墨……
江澜也瞧出来了,轻声说:“不用太多,一点就好,我只是不想……”
只是不想这辈子最后留下来的东西也寡淡到晦暗无光。
画师应了下来。
一盏茶后,江澜拿着已完成的画像,手抚着上面的自己,眼中情绪复杂。
她画这画像是想留下来,证明自己曾活过。
可如今这画完成,却又不知该给谁保存。
送给贺司珩?他怕是根本不稀罕。
送给皇兄?他也不会要。
想到这儿,江澜心间漫着层层苦涩,默默将画像卷起。
院落内,风卷着海棠落叶沙沙作响。
江澜看着,还是想跟贺司珩道个别。
但是他不在……
她想着再等等,可是日落天黑,夜微凉,心渐冷。
突然,心里一阵阵阵绞痛,一股血腥气从喉间涌上来。
江澜强忍着,不让自己咳出来。
天上圆月高挂。
她看着,终恍悟自己和贺司珩不过一句‘月圆人不圆’。
江澜慢慢收回视线,走到桌案前,提笔留下了封信。
“此去一别,各生欢喜,愿君此后青霄直上,与陈冰言子孙满堂,白首不离。”
墨浸纸,终成书。
烛光微微,江澜细细瞧着,而后将它压在了镇纸下。
拿起画像和白瓷瓶,她出门上了马车。
车轮轧过青石板上的雪,吱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