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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们叽叽喳喳议论起来,都觉得这事儿真新奇。
竟然还有秀女敢把生意做到这里了。胆子够肥的!
真不怕掉价么?
真不怕非法营业被抓起来么?
当然真有秀女蠢蠢欲动。因为按照江月白指导妹妹的那些诀窍,努力自行练习却没有那么显著的效果。
过了一会儿,两名秀女一起羞答答地过来找江月白,说是团购。
江月白喜滋滋地收了银子,在院子里找了个稍微僻静的地方,开始对两位秀女进行现场指导。
这两位秀女一位姓苏,一位姓朱,长相清秀端正。从衣着举止来看,两人都有不错的家庭出身。
她们在江月白的指导下,很快就取得了飞速进步,做起自我介绍,竟然无师自通夹子音。有天赋的就是不一样。
这样的示范效果,很快又带来了第二单生意,这次是单独一个人。
江月白在周围艳羡而又惊奇的目光下,淡定地收下一百两银子,继续营业,开始了一对一私教课。
这位秀女姓姜,很羞涩,属于张不开嘴干着急的那种。江月白便一边做着示范,一边耐心地鼓励和启发。
屋里突然出现一个上身着对襟琵琶袖妆花白褂,下着墨绿缀白梅马面裙的女子,满头珠玉,手里拿着帕子,摇曳着走进来。
行走之间珠光宝气,尽显华丽富贵。
“听说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在这里教人说话的礼仪?听说还要收费?来,讲给本小姐听听看。这没见过世面的商户女,谁给的勇气,收费教宫里的礼仪?!”
讲话的这位高门贵女名叫叶苏华。
身边一位穿着较为普通,叫张静,她接口说道,声音不大却语气更加刻薄,
“据说是江南富商的女儿。啧啧啧,江南都这么穷了吗?都买不起几件镶金带宝的头饰,穿身像样的衣裳吗?
哦,对了,按照大明律法,商贾之家再有钱,也只能穿绢布制的衣裳,不配穿锦缎丝绸。若不是参加选秀,这辈子怕都没机会穿锦缎吧?”
江锦绣到底年纪小,脸皮又薄,哪里受过这样的热辣讽刺,顿时气得小脸苍白,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江月白淡定地在妹妹手里按了按,意思是稍安勿躁。
但凡有人就有江湖,总有人爱搞事。哪里都一样。
她并不想花精力跟对方辩论,影响明天的面试。
人生最愚蠢的事情之一,弱的时候跟人讲道理。对方说得关于商贾衣饰的规定也是实情。商人就是末流,没地位。
她和妹妹身上的衣服皆是娘亲为她们特意准备的限量定制高奢款,到底寒酸不寒酸,懂的人自然懂。
江月白装作没听见,淡定继续对姜氏进行温和耐心的讲解。
学员姜氏却受到了影响,一直紧张地偷瞄着叶苏华,显然很不安,怕双方的争执波及到自己。
见姐妹两人不搭腔,江月白继续搞培训,叶苏华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不说话了?是叫江月白和江锦绣对吧?我怎么听说前朝有个被赐死的妃子就叫什么锦绣的。”
边上张静立刻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帮腔:“光有钱撑不起什么门面,怎么看,怎么小家子气。真不知道有些人是怎么想的。还愿意花钱请她教。她这样能教出什么货色。”
江月白本来不想接话,装聋作哑糊弄过去。跟这种人叫板,自己掉身价。
但现在辱她的客户就踩了底线。
江月白本是坐着的,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侧对着叶苏华,眼睛却望向院子里,轻蔑地说道,
“有的狗就是喜欢叫。不知道看家护院,跑到屋里来叫什么。”
叶苏华没想到江月白会突然说出如此粗俗的话,气得满脸通红,“你,你,你给我住口!”
“又没说你。这里是皇宫,都是秀女。你凭什么觉得比我们高人一等,其他人连说话都不配了?”
“我根本没有……”叶苏华刚要反驳,却发现落入对方的圈套,气急败坏地骂道,“好你个江月白,敢骂我是狗!”
“我确实在骂狗。”江月白淡笑着。
叶苏华已经气急败坏,她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眼前这个伶牙俐齿的女子。
便怒气冲冲地上前去打江月白的耳刮子,手却被轻而易举地捏住,使劲挣扎都不得动弹。
“张静,快过来帮忙啊!”叶苏华急喊道,拼命挣扎着,脸憋得通红。
“来了,来了。”张静慌慌张张地凑近,却比划着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叶苏华急道,“快掰开她的手啊。站着干什么!”
张静顺从地开始拉扯。
江月白捏着她的手腕,冷冷地说道:
“选秀入宫是天家大喜事。像姐姐这样的名门贵女,比我懂得分寸。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若按照寻衅滋事被抓起来,就得不偿失了。”
说着,便见好就收,松开了手。
“哼!倒是伶牙俐齿得很!粗鄙不堪的俗妇。”
叶苏华揉着手腕,神色阴晴不定,多少有些难堪。
这张静一点用都没有,真是个废物。心生一计,便哎哟哟地又叫起来,
“哎呦,疼死我了,张静你快去,快去帮我喊管事的大宫女,有人在这里非法摆摊,还出手伤人。”
张静惊疑地望着叶苏华,对了个眼神,才匆匆离开。
碰瓷专家来了。
站在边上的姜氏,不安地望向江月白,脸色变得苍白,生怕惹祸上身。
“无妨。我们继续。”
江月白淡定地继续被打断的辅导。
这个姜氏实在害羞,口音偏重,训练起来很困难。刚有点进步,就被叶苏华打断,心态不稳。
所以江月白就做了一件事,“夸”,不断地夸,鼓励姜氏开口。
叶苏华就在边上一边揉着手腕,一边不断地发出“嗤”的声音。
不一会儿,门外就急冲冲地走进三个人,张静、一个太监和一个女官。
叶苏华喜上眉梢,管理部门来了就好。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得,摆摊招来了城管。
城管好打交道,都是为了“工作”,面子和钱都给足了,没事。
“怎么回事?听说有人伤了人?”女官不耐烦地问话。
叶苏华底气十足地趁机抓住江月白的手腕道,“就是她!她触犯宫规,不仅在这里摆摊,还打人!”
一边说,一边用力捏手腕报仇。
“哦,摆什么摊?”
管事太监审视地打量着江月白,五官明媚,在这样的场面下竟然淡定自若。
他原在掌管内廷女工的尚服局工作多年,去年才调任尚宫局。对布料、织染、裁缝的好次等级了如指掌。
江月白一身手工苏绣,尤其那马面裙绣工繁复,行走之间祥云流转,白鹤振翅,翩翩起舞,精美灵巧,却不显高调。
如此这般,一当入宫,恐怕扶摇直上,不如现在就结个善缘。
笑吟吟地说道,“这一身苏绣,看绣工少说要三千两。怕是有误会吧?”
你们当我傻呀!
无非就是你们闹矛盾,非要拉个裁判分输赢。
“三千两?”张静倒吸了口冷气,捂着胸口,退了两步。
怎么这么贵?明明看起来那么普通。
有刺绣有什么了不起,大家的衣服上不都有刺绣吗?怎么她的就值三千两了?
她们商户女也配穿这么贵的?!
叶苏华立刻松开捏着江月白的手,狐疑地打量着江月白。
不敢相信对方这身衣服这么贵,但又不敢质问管事太监。
毕竟选秀对秀女参选时的衣服材质、颜色、款式、图案都进行了详细规定,但独独对绣工没有要求。
江月白的穿着并不算越矩。
叶苏华暗暗忍下一口气,转移了话题,“她收了银子卖课,一个人一百两,两个人八十两。在场的秀女都可以作证。不信可以问她们!”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个个脸上都有慌乱之色。
主管太监便笑着侧身对身边的女官说:“还请孙司正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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