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12-07 21:02 | 栏目: 词语大百科 | 点击:次
只做小半日,铺子就能开足一整天,盈利至少也得翻一番。每天供货量大了,成本也能稍微降一点。这样算下来,按六十两的本金计算,咱们做两个月就能回本,最多不超过三个月……”
王氏的心算能力仅限于简单的加减,涉及到利滚利等复杂算法她就糊涂了。不过,林曼说得还算简单易懂,她很快就抓住了关键的那一句,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就能回本。
新平只是个小县城,六十两可以轻轻松松盘个铺子了,就算不用她出一分钱,林曼自已手里的钱大约也够把铺子盘下。这样一来,相当于她们要先打三个月白工,就能获得半间铺子和今后源源不断的盈利。
此外,前阵子袁家干货铺子的熏肉终于供应量上来了,不再搞饥饿营销,魏家小摊也跟着推出腊味夹饼,紧跟着新吃法而来的自然是水涨船高的营业额。再加上林曼这几天盘算的新吃食,将来的吃食铺子似乎还真不用愁赚不到钱。
有这几个月魏家吃食摊子积累下的名气在,这基本就是一桩没有风险的买卖。
王氏嘴唇动了动,良久才抬起手,摸了摸林曼的头。
“好孩子,都依你的。”
两人这天晚上都没睡好,林曼是因为明天可以去看铺子而兴奋,王氏则是想到了外甥女小时候的事。
因为妹妹妹夫常年在外面跑,带着个孩子不方便,林曼娘很早就到了魏家寄居,跟着周敛、魏寅一起长大。大抵是因为寄人篱下、远离父母的缘故,虽然有外祖母魏老太看顾,但那会儿的小丫头性情十分乖巧,和后来的乖张模样俨然不是,很讨全家人喜欢。
她常怯生生地看人,受了委屈也不敢大声哭闹,只眼里委屈巴巴包着泪,不声不响地掉眼泪,诉说委屈时也是小声说,跟猫儿似的,和后来的乖张模样俨然不同。
虽然人小,说话却十分利索,奶声奶气的,偏又生得好,村里人都说跟画上的小玉女似的。还有人嘀咕过,魏氏和丈夫长相都寻常,也不知怎么生了个小美人胚子出来的,大抵是隔辈遗传,毕竟两个舅舅生得都不赖。
魏广仁眼红不已,那么儒雅淡泊的性子,闺房中居然也会念叨着让她生个跟外甥女一样可爱的闺女,还把她抱到膝头手把手教她认字,这宠溺劲儿可不是周敛魏寅两个小子能享受的待遇。
说实话,一开始王氏其实有点嫉妒林曼娘这么讨丈夫喜欢,把两个儿子都挤得靠边站。尤其是,魏老太也爱屋及乌,喜欢这个唯一的外孙女,有事没事还要她从本就不宽裕的家中资源里挤出一部分给林曼娘。
不过,为了丈夫想要小棉袄的念想,王氏怀上第三个时还是耐着性子和林曼娘亲近。人心都是肉长的,那会儿的林曼娘还是挑不出坏处的小玉女,长久相处下来,两人感情也突飞猛进,不再是过去的纯客套,竟也不比亲母女差多少了。
后来,王氏果然生下了闺女魏葵,魏广仁大喜,她觉得是外甥女带来的,因此对其更好。
这本该是件好事,可,魏葵出生后没多久就传来噩耗,魏氏和丈夫双双离世。魏老太因独女惨死大受打击,病倒在床,变得愈发刻薄偏执,非要把林曼娘抱到她屋里养,以解思女之情,平时也不让王氏插手管教,甚至还以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理由拒绝魏广仁再教林曼娘读书。
魏广仁性子纯善,哪怕在亲娘手里受了无数委屈都能以德报怨,又见老娘身体不好,大夫说可能就一年半载的寿命,自然不敢再跟亲娘较劲,只想着外甥女还小,等他娘去了再教也不迟。
结果,魏老太居然病歪歪地在床上躺了三年多才撒手人寰,而一千个日日夜夜足以将一张白纸染得变了模样。
因为周敛自小体弱,那几年病恹恹的,瘦得一阵风就能吹倒,又有魏寅这个皮小子和刚出生不久的魏葵要照顾,还有一大堆农活家务要操持,又要给婆母侍疾,王氏累得足足瘦了十几斤,哪里还能分心关照在婆母屋里吃喝穿用都享受着全家最好待遇的外甥女呢?
魏老太病逝时,王氏刚好又有了魏鲤,四个孩子加上繁琐家事足以让绝大部分女人心力交瘁,哪怕当时发现了林曼娘性子有些不好的苗头,碍于丈夫的无限容忍,她也不好做些什么。
这一疏忽的结果就是,林曼娘被魏老太养歪了。
明明小时候认字时速度还挺快,可见不是个笨的,结果被魏老太熏陶几年,她也认可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她不愿意学,魏广仁自然不能逼着她学。
最要命的是,魏老太年轻时就是村里一枝花,老了也爱美,把林曼娘教得直接把女为悦已者容这句话刻入骨髓。
于是,当林曼娘渐渐长大,她没事儿就琢磨着怎么打扮自已,和村里其他女孩子比美,脑子都用到了勾心斗角和搭配衣服头饰妆容上来。
她也不再满足于和家里的表兄妹们玩耍,结交了村里不少玩伴,而村里人一直对魏氏夫妇的死有些风言风语,还有人在背后嘀咕说魏广仁一家吃绝户不知拿了妹妹妹夫多少遗产,还说得有鼻子有眼。
王氏曾为自已和丈夫辩解过,可再怎么说都堵不住有心人的嘴。
不知是不是受了厌恶王氏的魏老太挑拨,林曼娘也因为这些话添了心结,还曾质问过王氏。王氏性子刚强,最受不得冤屈,当时就瞪着眼睛骂了林曼娘一通,语气生硬,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好听不到哪儿去。
许是继承了魏老太的骂人衣钵,林曼娘虽然气哭了,却也不甘示弱,甚至还敢回嘴说她刻薄自已这个孤女,又对魏老太不孝,诸如此类。
虽然魏广仁事后说了林曼娘几句,将遗产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她,但那之后,林曼娘和王氏的关系还是极为冷淡。不止如此,林曼娘还像是跟她杠上了似的,她越不喜欢什么她就要去做,耳提面命要她去做什么她反倒不肯。
一个心有芥蒂,一个故意叛逆,关系能好才是见鬼了,尤其是碰到了周敛这块逆鳞。
当林曼娘开始觊觎周敛,王氏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林曼娘对儿子并非真心,不是看上了秀才的身份和日后的前程,就是因为知道自已不喜才故意要嫁进来膈应王氏。不管是哪种可能,王氏都不可能把长子的婚事当儿戏,更是寸步不让,双方关系愈发滑入谷底。
黑暗中,王氏听着旁边轻微的鼾声,叹了口气。
如今想来,她们俩关系变恶劣的转折点大约就是那一场争吵吧。
她现在都快忘记那天她们都说了什么话,只记得那天好像也是个很冷的冬日,林曼娘被她指责之后哭着跑了出去不肯回家,除了魏葵魏鲤两个小不点之外,全家人齐齐出动去找,最后还是她在村口麦草堆里发现了哭累睡过去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