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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英笑道:“你现在撒谎都不用打草稿了?”
董方明痛心道:“我说得都是真的!”
“我早就不想和那疯女人过了,但我怕连累你们…”
“余英,我这些年经常想起我们在一起时的日子。”
“想起我们一起在稻草床上晒着太阳睡觉,夏天了就到河边捉蜻蜓。你说你怕癞蛤蟆,我就采草药来给你抹上,那是我最开心最放松的时光。“
“我都知道的,若不是你,我董方明绝没有今天的成功。”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枚戒指。
董方明郑重地说:“余英,我已经摆脱兰冰冰了。你嫁给我吧,我发誓一定一辈子对你好,什么事都听你的。”
“你不是一直问我什么时候能领证吗,我们下午就去领,我把证件都带齐了。”
“孩子还会有的,牙牙说不定还没投胎呢,你要再怀上可能她还能赶上。”
“不过我和妈还是想要个男孩,我们生一儿一女正好能凑个‘好’字。”
他把戒指又往前递了递,殷切道。
“我不是一定要你原谅你,只是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还爱我,我知道,我心里也从来只有你。我只是犯了个小错,谁都会犯错,但我诚心悔过切永不再犯,你得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
山风卷着落叶掠过他们身遭,良久,余英才说。
“董方明,我没有给过你机会吗?”
从最开始的装失忆,到后来与兰冰冰她们一起欺负她们母女俩,再到牙牙殒命。
离开村庄的夜里,余英问自己:假如她最开始没有偷听到真相,或者牙牙没事,她还会不会像今天这般决绝。
可世上没有‘假如’,他对她的伤害不会消失,牙牙不会死而复生。
她曾多么坦诚地爱过一个人,倾注了所有的一切,最终满盘皆输。
余英脚尖一转,就要离开。
身后的人大喊:“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她头也不回地答道:“随你。”
然后一步步下了石阶。
董方明追上去:“余英!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小白脸,你脑子锈了吗?”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怎么可能会看上你,不过是玩玩罢了!”
余英没应声,视线里看见一片扬起的衣角,眨眼就消失在了树后。
她知道那是周岱川,她见他穿过那个花纹的衣服。
余英忽地想起第一次见到周岱川的画面。
那天董母出门和人聊天去了,高中的校长突然登门拜访。
他带来一个男人,正是周岱川。
校长介绍说这是城里大学来村里做调研的,让她配合他。
余英应了。
但其实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周岱川住在校长家里,余英在田埂上休息时偶尔能看见他来来回回的身影。
他穿得极体面,看着就是有钱人。
余英经常看着他那身衣服走神,想这一套行头要多少钱,董方明穿起来会不会好看。
有一次她发呆被抓包,周岱川大大咧咧地将手插进兜里,昂贵的皮鞋踩进泥巴里走到她身边。
“你好像一直在看我,我很帅吗?”
那时的他恣肆潇洒,没有一点现在的羞涩。
余英诚实道:“不好意思,请问你这身衣服多少钱?”
周岱川呆了,没想到是这个发展:“我这是定制的,至少千八百。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给我相好也买一套,”余英认真地说,“他…个子没你高,省一点布料的话能便宜些吗?”
千八百啊,那是她两三年的开销,但省省给董方明买一身也值得。
她知道董方明爱面子,要是城里人都这么穿,她不希望他因此抬不起头。
周岱川挠挠头,答道:“我不知道,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下次帮你问一问。”
牙牙这时忽然从余英的背篓里探出头,小丫头刚刚睡醒,睁眼见到生人吓了一跳。
周岱川也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是他们第一次说话。
后来周岱川就经常来找她说话,忙的时候余英根本不搭理他,他就一屁股坐在泥地里,捡一片树叶吹笛子。
有一天,周岱川拿了几片西瓜来给牙牙齿,趁她休息的时候也塞了两片过去。
“英子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地里的东西长得总比别人的好?是有什么诀窍吗。”
余英没有藏私,说村里的土不好,于是在配肥料的时候注意了一点。
周岱川有些惊讶:“你还会物理?这里也没有做实验的条件,你怎么知道的?”
“多种种就知道了,课本上的知识不也是实践得来的。”
她平淡地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周岱川又问她为什么不参加高考。
“我听陈老…就是你校长说,你高中成绩很好,上大学根本不是问题。”
余英沉默了一会才道:“上不上都一样,我的根在这,走不了。”
周岱川没有听懂,随口道:“根在哪有什么关系?大树的根深到地下几千米,也不见得这辈子都见不得光。”
他斟酌着开口:“我听说你相好大学快毕业了,你是因为学费才不读的吗?那等他工作了会考虑再考吗?”
余英看着天空:“不了,那会年纪都多大了,没什么好念的。”
何况董母不会让她走,牙牙也还小,没人照顾。
“这有什么?我们学校还有相差二十岁的,读书又没有限制,想读就读。”
“你要是手头紧就和我说,我会帮你。”
“如果你哪一天想离开这去外面看看,随时联系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