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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落，昭姝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当初姐姐悔了与陛下的婚约，这才落到我身上，姐姐那时不是说区区质子竟敢痴心妄想，癞蛤……”
“昭茹！闭嘴！”
昭茹还未说全，便被蔺九黎厉声打断。
蔺九黎目中冷意比殿外的漫天冰雪更甚。
“来人！惠妃出言不慎，以下犯上，将她带出去，在殿前跪上一日一夜！”
倒春寒，最后一场雪下了。
昭茹跪在石阶上，落了一身的白。
她伸手接住落在自己面前的一片雪花，凑近看它的棱角，却被呼出的白雾遮了眼。
身上的雪越落越多，越落越重。
她心想，变成雪人去死也太滑稽了。
昭茹忽的想起两年前，也是在这么一个下雪天。
蔺九黎不知怎的冲撞了三皇子，也被罚跪。
那是她顶着风雪，将两个一路捂在怀里的热馒头，悄悄塞给蔺九黎。
没了那两个馒头，昭茹硬撑着饿了两天，却不敢告诉阿玉。
雪越下越大，膝盖冰得要失去知觉。
昭茹终于在雪地倒下，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口中呢喃着。
“阿玉，我好冷，我想回家……”
……
昭茹做了一个梦。
梦中娘亲还在，阿玉也在。
她们围着昭茹，阿玉替她穿上厚衣裳，娘亲端了汤给她暖身子。
“公主，穿厚些就不会冷了。”
“小七多吃些，快些长高，碰见坏人就不怕啦！”
昭茹全身暖洋洋的，面上止不住笑。
可等昭茹笑着想要挽住她们的手，那两道身影却越来越远，虚了影子。
“娘……娘亲、阿玉！你们别走！”
然后昭茹就醒了，满面泪痕。
她躺在软软的被褥上，盖着蚕丝被，却觉身子冷得过分。
七岁前，她是有娘亲的。
她的娘亲是明月楼一名妓子，日子虽苦了些，娘亲却从未让她饿过肚子。
腊八节那天，一队黑衣人闯进了她们家。
说她是当朝公主。
什么是公主，她当时都不知道。
然后，他们当着她的面，用一根白绫勒死了她的娘亲，将她带到了宫里。1
从此她从一个吃的饱穿得暖的下贱青楼人，变成了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高贵公主。
有多久没有想起这些事了？
应当是自从她遇见阿玉后，那时，她便又有了家人，有了家。
可现在，她又没有家了。
霎时，心似空了个大洞，寒风拼命地往里钻。
昭茹蜷缩在被褥中，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泪水似失了阀门的江河，不停地往外涌。
待哭得眼泪都干了，昭茹迷迷糊糊又睡去，心中想着或许这次还能梦见她们呢……
“皇上驾到——”
公公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宫人纷纷下跪。
昭茹惊醒来，穿着单衣，披散着发，跪在床边：“恭迎陛下。”
蔺九黎看昭茹过分苍白的脸，皱起了眉。
“来人，为惠妃梳妆，妃嫔在外人面前怎可衣衫不整，有辱皇家颜面。”
昭茹似提线木偶，任由她们一番摆弄。
又有侍女提上来几个食盒，打开来香味四溢。
“这些是陛下赏给娘娘的，皆是世间难寻的珍馐。”
昭茹毕恭毕敬道：“昭茹谢陛下圣恩。”
她不愿做这妃，也不愿自称臣妾。
蔺九黎甩袖坐下，侍女忙将吃食一一呈上。
昭茹垂眸坐在他身侧，一言不发，机械似的，一股脑的往嘴ʝʂց里塞。
她没了笑。
那张总是露着讨好笑容的脸上，没了笑竟如此刺眼。
见她如此模样，蔺九黎只觉心绪烦躁。
玉著被重重砸在桌上！
蔺九黎语气冰冷。
“昭茹，你摆着脸给谁看？真以为朕会惯着你？”
宫人霎时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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