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12-18 17:53 | 栏目: 未解之谜 | 点击:次
飞快像是终于下了决心。才到门口就听屋里“咔嚓”一声碎响,紧接着是君霆宴的一声惊呼。
顾楚云心头骤紧,大力拍起门板,不知里面出了什么状况。君霆宴一脸丧气地打开门,说不小心摔了个红酒瓶子。碎玻璃片铺了满地,莹莹泛着绿光。
两人只得一起收拾残局,扫了玻璃,拖了地,扔了两趟垃圾,再把一桌碗筷丢进洗碗机里。等到一切都忙完了,顾楚云的酒也醒了几分,要摊牌的冲动早已熄灭大半。
他瘫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仰头枕着靠背,看天花板令人炫目的水晶吊灯,一圈圈地晕开暖黄的光,血液里的水分仿佛都被酒精蒸干,开始变得粘稠缓慢,令人愈发疲惫困倦。
颈侧忽地一凉,冰得顾楚云一个激灵。他偏过头,就见君霆宴拿着一听冰镇过的芬达,抿唇笑得娇俏得意。
蔫儿坏,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
偏又记得他的喜好,明明自己不喝,也会买来提前放进冰箱。
心口忽然变得柔软,似被棉絮轻轻拂过。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君霆宴坐下,饮料递到他手边,触感冰凉,沾着水汽。他张开手一并握住,手指搭着她的手指。
君霆宴当他只是无心之举,想要抽手却被按住,停下动作抬头看他,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里,忽而心慌,隐约猜到什么,从他今天给秦颂倒酒开始,又或许是更早些的时候。
彼时晃神心不在焉,才会失手打了酒瓶。现在也没好到哪去,毫无准备,怕他开口,避开视线想要起身,又被顾楚云一把抓住手腕。
“……你跑什么?”男人蹙眉,觉出异样。
“我、我去拿水。”
“没人喝水。”
“……”
“坐会儿,有话跟你说。”
君霆宴看他,“非得说吗?”
顾楚云一愣,预感不祥。沉默片刻,心想反正都已经到这步,被拒绝了也罢,总要把话说开,免得哽在两人之间,慢慢成了疙瘩。
“你知道我喜欢你吧?”话问出口,他比当初料想得更紧张,掌心都起了汗,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飞快。
君霆宴攥了攥拳,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那你怎么想啊?”
“什么怎么想啊……”
“要不要在一起啊?和我。”
“不要。”
“……不是,大姐,你这也太直接了吧?”顾楚云简直哭笑不得,尽管做了思想准备,还是难免受挫,“你好歹假装一下啊!委婉点行不行啊?”
君霆宴也很委屈,小声埋怨:“都说了不让你说,你非要说。现在怎么办啊?以后还怎么相处啊?尴尬死了……”
顾楚云做梦也没想到一场表白变成这样。死不瞑目,非得跟她讨个说法:“我有那么差吗?能不能给个理由啊?”
“不想跟你谈恋爱,分手了肯定连朋友都做不成。”君霆宴实话实说,“而且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就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就因为这个?”顾楚云懵了,从没听过这么离谱的拒绝理由,“那不分手不就完了。”
“那谁说得准啊?我还以为我跟秦颂不会分手呢,最后不还是相处不来?”
“我跟他又不一样。”
“是不一样啊。你重感情,他好面子。所以你要分手肯定跟我闹得鸡飞狗跳,他至少能求个体面,跟我做回朋友。”
“放屁,他那是对你贼心不死。”
“你不也是?”
“……”
顾楚云无言以对,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棋,跟她一个做律师的辩什么论,输了怪谁。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讲出来的话又咽不回去。他只觉得心烦意乱,这间屋子一刻也待不下去,起身就往大门口走,拖鞋都没顾得上穿。
才走几步,脚下忽地一股刺痛,腿一软,白色棉袜霎时洇出血来。顾楚云忍痛从脚底板摘下一块碎玻璃碴,看向君霆宴,“瞅瞅这地让你扫的……”
君霆宴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他,“谁让你不穿鞋啊?”
“哎你这人……你怎么什么时候都有理啊?!”顾楚云一条胳膊顺势勾住君霆宴脖子,恨得牙痒,干脆耍起无赖,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过去,没好气道,“走不了了!你背我吧!”
君霆宴扭过头去瞪他,距离太近,呼吸都闻得清楚。她又赶忙收回视线,步履艰难地架着他回沙发,耳根莫名发烫。
难得见到君霆宴脸红,顾楚云忽然又不烦了。仔细琢磨她刚才的那一番话,好像也没说过不喜欢他。
“喂。”他又重振旗鼓,勾了勾手臂问她,“到底要不要在一起啊?”
“不要。”
“你再考虑一下?”
“不要。”
“姜姜……”
压在她肩膀的身体太重,耳边的声音又太聒噪。君霆宴终于忍无可忍,仰头喝他:“顾楚云,你有完没——”
眼前一黑,声音止住,有柔软的东西落在唇上。奇妙的感觉,并不讨厌,她羞愤于自己对他无底线的包容,也意识到两人之间再不可能回到从前。
顾楚云于她是太特殊的存在。
那些漫长岁月里一点一滴沉淀下的情感远比爱情厚重,也让她更害怕失去。
他怎么永远都不明白。
君霆宴又气又恼,怪他自作主张,没忍住就红了眼圈:“顾楚云,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
顾楚云听出哭腔,立刻就慌了神,手忙脚乱替她抹掉眼泪,“我错了行不行?你别哭啊。”
顿了顿,又道:“而且我又没亲过别人,你也不亏啊……”
53. 「宋晓川故意杀人案」·四次审讯
顾楚云单腿蹦到茶几边上去拿纸巾,又着急忙慌地蹦回来,人高腿长像只鸵鸟,模样落魄又有点好笑。
君霆宴勉强绷着唇线,擦鼻涕的时候才拿纸巾遮着偷偷笑了一下,很快又ʝ��������板起脸问他:“你的脚怎么样啊,要不要去医院啊?”
顾楚云如获大赦:“你不生气了?”
一切来得太快,君霆宴脑子仍是一团浆糊,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处理两人间的关系。但总不至于不管不顾,毕竟酒瓶是她摔的,碎玻璃也的确怪她没扫干净。
“袜子脱了看看。”她看向顾楚云,仍旧没好脸色。
所幸棉袜厚实,伤口不算太深。君霆宴去拿了片创可贴回来,顾楚云不好意思让她帮忙,赶紧伸手,“我自己来吧!”
“不然呢?”
“……”
出师不利。
腿长也不全是好事,顾楚云强弓着腰、伸着脖子,动作别扭地给自己粘创可贴,暗骂电影里演的都是假的,强吻女生没好下场,并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落在君霆宴眼里更像一只鸵鸟。她偏过头掩唇偷笑,被他余光瞥见。顾楚云停下动作。
女生的心思真是难猜。
他不敢再以身试法,只想快点打破两人间的尴尬气氛,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最后还是君霆宴先开了口,讲起自己接下来的打算:“下周我想回趟松河,见一见宋晓川。”
秦颂说得没错,比起主张凶手另有其人,她更应该在宋晓川身上多下工夫。毕竟案子已经宣判,法律适用不当和程序上的瑕疵都难让法院有重新审查的动力,想要重启这个案子,就必须得证明宋晓川是被冤枉的。
顾楚云也来了精神,庆幸两人此时还有案子可聊。他忙拿起茶几上的那本案卷翻看,跟君霆宴把赵馨怡被害的前后经过重新梳理了一遍。
2012年12月24日,星期一,松河迎来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小雪,在中医院做护士的赵馨怡也终于在连值两天夜班过后等来了轮休。
她跟谈了三年的男友宋晓川租住在中医院附近一座老旧小区一居室,五楼中户,没有电梯。
那段时间宋晓川跟朋友合伙开的饭店刚刚歇业倒闭,投进去的几万块钱赔个精光,正值情绪低谷,郁郁寡欢,整日都将自己关在房里上网、打游戏,外卖盒在门口堆了一摞,喝光的可乐罐子丢得到处都是。
当日一早,赵馨怡拖着疲惫酸软的身子推开家门,见到满屋狼藉和颓丧邋遢的男友,顿时来了火气,跟宋晓川大吵了一架,也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大抵是嫌他不求上进,眼高手低,明明没钱又没本事,力气倒是稀罕得紧,半点也不肯出,每个月的房租都要她一个人来付。
类似由头的争吵已不是第一次。宋晓川早已没了耐心劝哄、认错、承诺改正,不耐烦地摔门而去。
这些情况都来自于宋晓川的供述和多名邻居的证词,基本能够证实宋晓川是在上午十点左右离开了出租屋。
下午两点,赵妈带着包好的冻饺子来看女儿,敲了几下门没人应答,以为赵馨怡在里屋睡觉,便掏出备用钥匙开门,才打开门就闻见股浓重的煤气味。
那时老楼还没接天然气,家家户户都用着煤气罐。赵妈有些紧张,循着气味找到厨房,见到地上立着跟点燃的蜡烛,煤气阀也被人拧开到了最大。
赵妈顿觉情况不对,连忙熄灭蜡烛,开窗通风,又朝屋里喊赵馨怡的名字,推开卧室门的瞬间差点瘫坐在了地上。
女儿衣衫不整地趴在床上,下体赤裸,被褥凌乱,手腕、腿上尽是瘀痕,已然没了呼吸。
她抖着手拨打了110。
警方赶到以后,迅速勘察了现场情况,不见门窗有被撬的痕迹,便怀疑是熟人作案,而出租屋的钥匙除了赵妈之外,只有赵馨怡和宋晓川才有。
赵妈立刻给宋晓川打了电话,将他叫到现场。
“所以案发时间就在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之间,”君霆宴若有所思,“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