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10-28 16:18 | 栏目: 未解之谜 | 点击:次
陆时亭应了一声,重新坐了下来。
“本宫跟萧景寒成亲之后,之所以不经常见你,并不是因为故意避着你,或者怕你打扰我安宁的生活。”江语瑶淡道,“本宫只是以为放手会对你更好,不想过多约束,以及避免旁人对你生出猜忌之心。”
旁人指的是谁,他们心里都清楚。
陆时亭一怔,心头刚消下去的悔恨再次蔓延上来,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唇角抿得泛白。
江语瑶抬手揉了揉眉心:“本宫以前对你太过严厉,并不是本宫不懂温柔,实在是你那时情况特殊,只能用些非常手段,本宫那时年龄又小,根本没应对过这种情况——”
“殿下。”陆时亭站起身,眸子垂得低低的,“臣知道,臣什么都知道,殿下不用跟臣解释。”
江语瑶表情有些不太自在,她确实不习惯解释什么。
可陆时亭睡着的这半日,她一直在想,前世就是因为说得太少,两人都固执地认为自己心里所想的就是对的。
他以为不打扰她就是谨守分寸,她以为他在仕途上顺遂无忧就是成功,可他们的以为都不是彼此想要的,太多的沉默导致了最终悲剧收场。
事实上,前世江语瑶虽不擅毒,却是文武双全,陆时亭更是被培养得样样精通,但凡他们跟朱雀城时一样亲近——哪怕没有成亲,没有住在一座府邸里,只是时常见个面,经常闲聊几句。
晏宸便绝无机会设计害他们,连萧景寒给她下毒的计划也根本不会成功。
千金难买早知道。
过去的悲剧是对他们自以为是的惩罚,重活一次就是给他们弥补的机会。
江语瑶没打算再犯以前那般愚蠢的错误。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管是不是噩梦,梦醒之后,不过是一场虚空。”江语瑶淡道,“本宫不愿沉浸在过去,希望你也一样。”
陆时亭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嗯。”
“本宫以前就告诉过你,不许自轻自贱。”
陆时亭敛眸:“是,臣记得。”
“但你还是犯了。”
陆时亭明白她指的是在楚国时的那番对话,低声说道:“臣知错。”
“如果你的自卑不是因为出身,也不是因为家世,而只是因为在本宫面前才如此,那么本宫猜想,应该是自己一直以来太过高高在上,对你产生了阴影——”
“不,不是。”陆时亭连忙否认,“不是殿下的事。”
江语瑶挑眉:“那是因为什么?”
陆时亭抿唇沉默,好一会儿才道:“臣当时只是知道殿下不太高兴,不想让殿下继续生气,就顺着殿下的话应了。”
“所以呢?”江语瑶语气淡淡,“你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陆时亭又不说话了。
“还记得本宫昨日说了什么?”江语瑶淡笑,“本宫会抽出一个月的时间,专门整治你身上的坏毛病。”
陆时亭迟疑了一会儿:“臣能说实话吗?”
“嗯。”
“臣只想跟殿下待在一起,能不能做得成首辅,前途是不是无可限量,臣一点都不在乎。”陆时亭低声说道,“臣知道此般想法有负殿下期待,只是……”
“所以你不想继续做这个首辅?”
陆时亭摇头:“臣不是这个意思。”
江语瑶不发一语地看着他。
“臣会继续做。”陆时亭一个劲地盯着自己袍摆下露出的鞋尖,“殿下想要那张椅子,臣就会替殿下抢来,并通过名正言顺的方式得到,所以首辅之位暂时还不能丢。”
江语瑶抬手招了招:“过来。”
陆时亭迟疑片刻,举步走了过去。
“坐这儿。”江语瑶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陆时亭表情微僵,“臣不敢冒犯殿下。”
“那就跪着吧。”江语瑶很好说话。
陆时亭低眉跪了下来。
“以前是本宫误会了你,虽然你确实不太听话,但本质上来说,不被信任确实会比较伤人。”江语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所以为了补偿你,三日之内你可以跟本宫提三个要求,任何要求都可以。只要你提出来的,本宫就可以答应你。”
陆时亭一震,忽然怔然无语。
江语瑶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他说话,垂眸见他在发呆,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又在想什么?”
第122章 三个要求
不是错觉。
那一瞬间,陆时亭几乎想伸手把她的手攥住,好好感受一下她掌心的温度。
可是理智和些许胆怯,让他生生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然后他慢半拍才回过神:“三个要求?”
江语瑶点头:“嗯。”
“任何要求都可以?”
“任何要求都可以。”江语瑶点头,甚至没说自己能不能办到,“只要你提出来的,本宫就答应。”
陆时亭敛眸沉默。
若在回到朱雀城之前,他断然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然而此时心里的念想大过理智,他多希望能放纵一次。
陆时亭开口:“殿下容禀。”
江语瑶嗓音淡淡:“说吧。”
“臣……”陆时亭目光微抬,看向江语瑶的手臂,“臣想再看看殿下手臂上的伤。”
江语瑶皱眉,“伤有什么好看的?”
陆时亭抿唇。
江语瑶见他这副模样,只得撩开袖子让他看,“本宫之前就告诉过你,已经过去的事情没必要总是沉浸其中,一切都是本宫心甘情愿的选择,无人逼迫。”
陆时亭像是没听见她在说什么,目光落在江语瑶纤细的手臂上,眼神里满满的痛色,那一道道浅浅的,不细看几乎可以被忽略的痕迹,是曾辗转挣扎在炼狱深渊的印记。
陆时亭之前没敢触碰,这次倒是大胆了些,迟疑着抬手,轻抚着那一道道浅浅痕迹,脑子里不由浮现殿下当年被剧毒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样子,心头刺痛翻滚。
“疼吗?”陆时亭问了一句废话。
可明知是废话,他还是开口问了,“一定很疼。”
“不能让人痛苦的毒就是无效的。”江语瑶语气淡淡,“不管是太后还是晏宸,亦或者楚国那位太后和大公主,让他们痛苦,远比直接杀死他们来得奏效。”
陆时亭沉默不语。
“可以了。”江语瑶放下袖子,“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不必再摆出这副模样。”
陆时亭敛了面上情绪,低低应了声是。
“还有两个要求。”
陆时亭认真地思索着,随即像是再次确认似的开口:“任何要求都可以?”
江语瑶默了默:“都可以。”
“那……”陆时亭低着头,语调迟疑,“接下来的一个月,臣想留在殿下屋子里。”
江语瑶挑眉。
“这可以算是一个要求?”陆时亭抬眸,“有没有期限?”
江语瑶嗯了一声:“可以算是一个要求。”
陆时亭闻言,心头骤生惊喜,随即努力维持着淡定从容的表情:“还有一个要求,臣暂时想不出来。”
江语瑶道:“可以慢慢想。”
陆时亭应了是,心头有股悸动缓缓发酵,让他有些迫不及待:“那……臣今晚就把东西搬过去?”
江语瑶嗓音散漫:“你要搬什么?”
“衣物和书籍之类。”
只要是浮云居里属于他的,且接下来一个月里可以用到的东西,都可以搬过来,
陆时亭甚至想把床也搬过来,跟江语瑶的床并列放着。
但是这个想法显然不切实际。
且不说内室能不能放得下,两张床并列放实在不像话,让人看着都会觉得不伦不类。
于是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权臣大人的心思其实是极为狡猾的,接下来的一个月住在殿下这边,就相当于每天十二时辰不离身,吃饭、睡觉、看书,不管做什么事情,抬眼就能看见她。
如此近身相处,是他守在皇城三年梦寐以求的光景,也是前世整整十年求而不得的愿望。
陆时亭几乎心满意足。
不过还有一个要求,他需要好好想想。
想一个自己想要的并且不会让殿下生气的要求。
三天时间,可以慢慢想。
陆时亭起身:“臣现在就让人把东西搬过去。”
“这么着急做什么?”江语瑶眼神微妙,“担心本宫反悔不成?”
“不是。”陆时亭迟疑,“西阁有一方长榻,臣想把它挪过去。”
说完,抬眸看向江语瑶:“放在内室可以吗?”
江语瑶淡道:“这算是第三个要求?”
陆时亭抿唇,其实也可以算,但……
“行吧,不算第三个要求。”江语瑶很快说道,起身走了出去,“可以放。”
陆时亭嗯了一声,觉得殿下今日格外好说话。
虽然殿下说是为了补偿,可按照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