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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母亲也离开了他。
路恒跪在床前,苍白一笑,雨水顺着头发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地板上。
命运总是惊人的相似,这夜,又下起了大雨。
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窗外的雨声震耳欲聋。
终于,这栋房子只剩下他一个人。
按照母亲生前的要求,他把母亲和父亲的骨灰,一并带回老家安葬。
青山村,对路恒来说,是只存在于长辈嘴里的地方。
当年爷爷路青山继承了代代相传的酒厂,生意蒸蒸日上,却被竞争对手联手打压陷害,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地步。父亲路建东带着妻子逃到东南亚,而后辗转来到了美国,也是在逃离的路上,得到了路青山去世的消息。
家道中落,双亲身亡,一系列的打击让父亲再也直不起腰来,生活的重担全都落在母亲身上。小小的路恒跟在母亲身后,刷盘子,洗衣服,打扫厕所……
他被人欺负过,窘迫过,饿肚子过,但他依旧觉得活着真好,跟母亲在一起真好。
还没毕业,路恒就被知名科技公司邀请,成为了最年轻的架构师。
他攒下了第一笔积蓄,为母亲买了大房子,他们有了容身之所,有了自己的家,可母亲却也因为曾经的蹉跎,生命走到了最后。
“儿子,妈妈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你这个儿子。即使妈妈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生活,妈妈会在天上保佑你的。”母亲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只是有些遗憾,没能再回青山村看一看,走一走。”
“那个地方有山有水,有旭日有晚霞,有山茶有美酒,也有我们的根。”
如今站在他的“根”上,路恒只觉讽刺。村民群魔乱舞,又唱又跳,把酒言欢,好不热闹。而这事发地点,正是自家祖宅。
祖宅被裴舒一家三口霸占,对方竟然比自己还熟门熟路,更像房子的拥有者。
面对裴舒的“冷嘲热讽”,他怒火中烧,这女人着实可恶,嘴毒心也黑。
素日的冷静自持全都不见,路恒迅速托人找到了房产证明,带着警察连夜赶来,把她们送上警车。
红蓝交织的灯光下,路恒与裴舒擦肩而过,目光交集之处,电闪雷鸣。
栅栏内,裴舒眼中蓄满与母亲相拥时的眼泪。
她抬头望向路恒,突然的动作引得眼角划过一滴眼泪,这悲惨模样与之前的张牙舞爪判若两人。
她难道是在装可怜?路恒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裴舒,只见她迅速擦干眼泪,用浓重的鼻音问道:“你是来看我们被砍头的吗?”
路恒笑了,这是自从母亲去世后,他第一次笑。
警察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胡说八道什么呢,砍什么头啊!”
按照法律来说,她们的行为属于私闯民宅,因为没有偷盗等行为,走的民事纠纷。
交了罚金,并接受了两个小时的批评教育,裴舒三人被放了出来。临走前,警察说解决得这么顺利,多亏了路恒这个苦主愿意和解。
站在警察局门口,清晨的阳光洒在裴舒的脸上,久违的温暖竟让她有落泪的冲动。像是做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梦,体会劫后余生的确幸。
“对不起,我们错了。”裴舒望向路恒,歉意写满了整张脸,“当时不知道房子是你的,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真的对不起。”
道歉发自真心,即使她被蒙在鼓里,可每每想起自己对路恒的恶劣态度,她都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