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10-29 15:46 | 栏目: 短篇鬼故事 | 点击:次
这位世子殿下心情一贯无常,桑榆也管不到他,只把注意力都放在莫英身上。
“我又不是现在就死,你在给我哭丧吗?”她板着脸训道。
可是小姑娘突然不怕她了,独自缩在一边哗啦哗啦的掉眼泪。
一个两个的愤怒哀戚的模样,活像要死的是他们自己一样。
桑榆很是心累,她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安慰人。
总不能说其实我去年就要死的,如今还能活三年是件好事,大家应该庆祝高兴。
想不出法子,桑榆只好任她哭去,眼泪掉完就不会哭了。
这一夜,迟停云去了就再也没回。
莫英哭着哭着也睡了,桑榆给她留了烤兔子当早餐。
饭才用过,二人正准备动身时,林子须臾间塞满了侍卫。
有人骑在马上缓缓策马走近,道:“终于找到你们了。”
桑榆回头看去,是还绑着绷带的厉不惑。
他看着桑榆脸上的面具,大概是这面具丑得惊为天人,厉不惑瞬时认出她来。
“没想到又是阁下救了莫英,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桑榆慢吞吞的回道:“不客气。”
客套过后,厉不惑转而对着莫英说:“小英,我们回去了。”
但他得到只是莫英的后退,不言。
桑榆只觉得身后攥着她的手,抖得快要把她摇散架了。
忽然,桑榆觉得迟停云说得对极了,她就是个冤大头。
她反手握住了莫英发抖的手,嘶哑着说:“厉王爷,在下觉得渝州风景宜人,想在四周游玩,不知可否让在下在府上叨扰几日?”
既然这浑水绕不过,就让她来趟一趟吧。
第三十四章
厉不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展颜一笑:“当然可以。”
就这么着,桑榆牵着莫英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厉王府。
与此同此,连星刚从酒楼里出来,不知看见了什么,脚尖登时一转迈了回去。
“站住。”一道带着酒气的声音喊住了他。
连星瞬间挂上笑容,迎上了左拥右抱的迟停云。
“公子,玩得开心吗?”他谄媚至极的问道。
“开心?”迟停云眉梢一挑反问,接着又冷笑道,“开心,本公子心情十分欢喜!”
完蛋。连星心里咯噔了一声,他家公子估计是终于疯了。
谁知迟停云接下来的举动更加疯狂,他掏出怀里所有的银票,朝天上一撒。
“本公子高兴,这些都赏你们了!”
话音一落,满大街的人立即像是煮沸的水,炸开了锅。
就连缩在迟停云怀里的美人,也忍不住扔下他弯身捡钱去了。
待她们再起身后,这条街上已经没了迟停云的身影。
连星被迟停云拎在手里,底下是不断飞速倒退的风景。
过了好一会,头昏脑胀的连星才被扔下。
等缓过神来,他定睛一看,三魂七魄又只剩下一魂一魄了。
迟停云竟是将他扔在了一处悬崖峭壁中间的石台上,上望不见顶,下看不见地。
连星登时哭了:“公子!我还不想死啊……”
旁边传来迟停云冷冷的声音:“吵死了。”
连星看去,那迟停云竟只立在从峭壁里长出来的一根树枝上!
树枝不足拳头粗,随着迟停云的吐息摇摇欲断。
连星哭天喊地:“公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你不开心的话就让我死了吧……”
要是迟停云有个什么差错,且不说西楚皇宫那位,就是侯爷夫人就能让他褪下十层皮。
“你再吵,我就让你愿望成真。”连星登时闭上了嘴。
接下来,迟停云一句话没说,只沉默的喝着酒。
悬崖底下的风自下而上的吹,张牙舞爪的撕扯着他的衣袍,似要把他拖下深渊。
连星已经麻木了,他觉得自己心态平和了,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公子怎么了?”
迟停云虽然平时也喜欢折腾自己,但是这么刺激的,还是头一次。
“她说她只能活两年了。”迟停云声音喑哑。
“你是说那位丑……姑娘吗?”连星生硬的改了口。
迟停云没有介意,他根本就没在听连星在说什么。
“两年,呵……竟然比我还死得早。”
“活不长了有为什么来招惹我?让我生生跟着她,惦记着她。”
听着他的兀自呢喃,连星心说,分明是他先招惹人家的。
可此时他开不了口,因为在他家公子身上,久违的看到了一丝丝难过。
这种情绪,让他看上去倒像个人了。
迟停云喝了一口酒:“亏我还觉得她有趣,把她当成个知己。”
连星木讷的看着迟停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自小跟着迟停云,知晓他所有的事情,也明白他为什么性情古怪难辨。
回西楚的那半个月迟停云难得本分,只因为惦记着北晋这位神秘的黑袍客。
如今这黑袍客没了命,他家公子又要变成疯子了。
那边迟停云酒已经喝完,手一松,酒壶直直掉进深不见底的崖底。
他望着底下的漆黑,面无表情。
“这么没意思的东西,本世子也不稀罕,大抵以后不见也罢。”
第三十五章
连星望着迟停云说着不稀罕,可是浑身都透着难过。
果然,半晌过后,他又听见迟停云低叹了一声:“我还没见过她的长什么样呢。”
说完,他脚尖一点,踏着崖边的碎石腾空飞远了。
连星怔然的看着迟停云远去,惊恐的喊道:“公子,那我呢!”
话音在悬崖中回响,然后一根长藤自崖顶丢了下来。
迟停云的声音忽远忽近:“自己想办法。”
半个月的时间,在无所事事中过得极快。
桑榆被安置在厉王府偏西的院落里,起先厉不惑偶尔还会来一趟。
话里话外,想要桑榆加入他们匡扶正义的大军里来,被桑榆或冷漠或装傻的应付了几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最后,就只有莫英会来,虽然清闲也颇有些无趣。
她有时会想起迟停云来,那位阴晴不定的世子殿下。
桑榆活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在他身上,桑榆能看见从没有见过的放肆与快活。
迟停云这样的活法,正是桑榆当下想要过的。
意外的,桑榆竟然对他生出了些类似于知己的好感。
这种感觉很奇妙,桑榆尚且不明,便按下没有去想。
而她在这半个月里,教了莫英飞云踏雪。
她发现莫英脑子聪明,虽然教不了武功,但是轻功她倒还是能教一教的。
而且莫英确实没让她失望,半月来已经能勉强能看出个步法了。
这日,小姑娘再来时,脸上一片颓唐。
“姐姐,厉伯伯说,北晋皇帝的军马已经到滇南了。”
滇南,与渝州相隔只有不足五百里。
“如果我们输了的话,渝州城的百姓会不会受到牵连?”莫英大大眼睛盛满了不安。
桑榆没有回答,这要视情况而定,什么情况呢?率兵将领的心胸慈爱的情况。
于是她随口问道:“那你可知此次带兵的是谁?”
“知道。”莫英眼神有些恍惚,“是皇帝,司烨。”
与此同时,已经抵达滇南的司烨站在高处,底下是正在扎营的军队。
项南站在他的身后,他已经接连两次任务失败。
可离奇的是司烨却没怎么责罚他,反倒时常让他留在身边。
但项南的注意力此刻不在司烨身上,而是和他平行垂眸无声的沈芙榆。
她穿着桑榆的衣服,束着桑榆的发髻,单是这么看去,仿佛就是桑榆。
这时,司烨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还记得我们也曾一起踏过这北晋山水。”
闻言,项南的眸子闪了闪。
那时司烨还只是个王爷,年轻意气,还有心思游山玩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变了的呢?
前面司烨的声音未停,语气里带着怀念:“就我们三人,你还记得吗,阿桑?”
沈芙榆艰难的挤出字来:“……记得的。”
不知是哪个字不如司烨的意,他身上的惬意凝成了冷意。
他回过头来,淡淡瞥了一眼沈芙榆,这一眼过于漫长,久到日头爬上中空才收回。
沈芙榆在视线移开的瞬间才重获呼吸,浑身竟是布满了冷汗。
接着司烨径自离开了,项南刚想要抬脚跟上。
忽然,他听见沈芙榆喊住了自己。
项南侧头望去,只见沈芙榆脸上都是木然,问:“桑榆真的死了吗?”
第三十六章
沈芙榆掐着掌心,眼神死死的盯着项南。
后者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惊,面不改色的回答:“死了。”
闻言,沈芙榆眸子一晃,涩声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朱砂泪。”项南公事公办的说,“未服解药,毒发身亡。”
听到这个答案,沈芙榆反倒平静了许多。
“蠢货。”她微微抬起了下巴:“我才不会傻到去死。”
说完,沈芙榆目不斜视的跟上了司烨。
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