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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铭泽拧眉道：“愣着做什么？让丫鬟赶紧收拾院子出来。”
段筱棠回过神，她咽下口中的苦涩，垂眸应声：“……好。”
高铭泽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段筱棠看了眼手中已被折断的竹签，已经不能放回去了。
她轻叹一声将其丢弃，起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当初高铭泽为了方便照顾她，给她安排了离他最近的院落，还说。
“初矜，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有什么事都可以第一时间找我。”
现在他想照顾的人变了，所以她也该从这个院子里搬出去。
回到院子，丫鬟浅碧高兴的迎上来：“小姐，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丞相大人那么疼您，不舍得一直关您禁闭。”
段筱棠却苦笑一声：“让人把东西收拾收拾，我们要搬出去了。”
浅碧一惊，想问什么，段筱棠却已经回了卧房。
站在屋内，她目之所及的东西都是高铭泽曾经送给她的。
白玉镶边的仕女屏风、金丝楠木的梳妆台……甚至还有一整面墙的兵器，都是高铭泽请兵器大家为她锻造的。
其中段筱棠最宝贵的便是及笄当天，高铭泽送给她的一套红宝石头面。
其中那顶凤冠乃是当朝太后出嫁时候所戴，是高铭泽亲自求来的。
那时候他说：“太后是天下最有福气的人，希望她的福气能庇佑初矜，岁岁平安。”
段筱棠心口钝痛，不由得红了眼。
她深吸一口气，吩咐人将这些都收进库房。
她只拿走了一杆长枪，这是她八岁的时候，高铭泽亲手替她打造的。
浅碧背着包袱问她：“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搬去哪？”
段筱棠轻声开口：“瑞竹园。”
府中最小，也是离高铭泽最远的院子。
她带着浅碧正准备离开，高铭泽却走了进来。
段筱棠犹豫了下，走上前：“小叔。”
高铭泽视线落在她手上的长枪上，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段筱棠点点头。
高铭泽就没再多问：“你明天和我一起去码头接明月。”
段筱棠僵了一瞬，拒绝道：“小叔，我明日要去校场练兵，就不去了。”
高铭泽拧眉：“段筱棠，她是你亲姐姐。”
段筱棠不由嘲讽：“十年没联系过我的姐姐，小叔，从他们不要我那刻开始，他们就不是我的亲人了。”
高铭泽的声音沉了沉：“明月希望你去，听话。”
熟悉的语气，令段筱棠想到了父亲出征前叮嘱过她的话：“初矜，记住。即便父兄不在，你娘和姐姐也是你最亲的人。”
她张了张唇，还是应了下来：“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段筱棠就跟着高铭泽到了码头。
马车在码头前停下，已经下船的盛明月见到高铭泽，就扑进他怀里：“凌霄，我好想你。”
高铭泽原本清冷的眉眼温柔了下来：“我也是。”
段筱棠从没见过这般温柔缱绻的高铭泽，心口猛地刺痛了一下。
“初矜也来啦。”盛明月像是才看到段筱棠，娇羞地笑了声，“我与凌霄多日未见有些情难自禁，让妹妹看笑话了。”
段筱棠勉强笑道：“无碍。”
盛明月笑笑：“初矜，你小叔以后就是你姐夫了，亲上加亲呢。”
她又说：“初矜，你不叫一声姐夫吗？”
段筱棠心一缩，她当然叫不出口，无措地看向高铭泽。
对上她的视线，高铭泽却说：“初矜，你也该改口了。”
段筱棠攥紧手，心中密密麻麻传来刺痛。
她慌忙说：“我想起来军营中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就不同你们一起回府了。”
段筱棠快速说完，也不等他们回话，就转身离开。
直到离开两人的视线，段筱棠才慢下来。
她苦笑一声，这十年，高铭泽三个字已经融入了她的骨血。
他是她的亲人，朋友，老师，更是她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看到高铭泽对盛明月那般亲昵，她如何不会痛不欲生。
直到入夜，段筱棠才回了丞相府。
经过正厅时，她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
盛明月提议：“凌霄，初矜如今已经及笄，一直住在丞相府，对你和她的名声都不好。”
高铭泽沉默了下开口：“你考虑的对，我会尽快替她相看人家。”
高铭泽竟要把她嫁出去……
他明明说过：“这世上的男儿比不上初矜半分，若初矜不愿出嫁，小叔也可养你一辈子。”
可现在，因为盛明月轻飘飘的一句话，她就失去了自由！
段筱棠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一样细细密密的疼痛，不剧烈，却折磨的人生不如死。
她直接走进去，颤抖着声音坚决道。
“我如今，谁也不会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