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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我锁在这里的第十五天。
一点光亮渗透床帘的缝隙,那些被拉得严密的布料只垂下斑点似的微光,而光象征白日。
脆弱的眼皮在这样轻微的折磨中挣扎起来。
他睁开一只遍布血丝的眼睛,眼球无意识地扫动着,直到捕捉床帏间那一团颤抖着起伏的模糊影子。
“嗡—”
手机屏幕传来的震动打破了我们之间难得的寂静。
周纵夜看到床上那一团抖得更快,轻轻挑眉,把手机关机再扔到一边,表情看起来甚至是平静的。
如果我此时还是清醒的,那他也许能从这幅所谓的平静中解读出躁动和不耐,或许还有一点在烟雾缭绕的尼古丁里不慎泄露的傲慢。
可我只是沉沦在噩梦里而已。
清醒?那不是属于我的东西,至少周纵夜没打算把这些冗杂的思绪还给我。
地毯铺得又厚又隔音,他像是没看到一线看向自己的目光一般收回支在地上的那两条腿。
他站起来,留得有点长了的头发在眼前模糊地晃动,再在洗手台前被打湿,像是被烧化了的蛛网般滴滴答答粘稠地掉在地上,编织成另一个人又一层迷蒙的梦境。
“醒了怎么不告诉我?”
一阵赤脚走近的声音后,床垫微微下陷,他单膝跪在我的身侧,伸手进去用冰凉的手背触碰滚烫的脸颊。
在昨天晚上,一场夏日里堪称恐怖的雨水中。
周纵夜用手抓住苍白的小腿,拖拽上稠滑的床铺。
我身上仅剩的衬衫下半遮半掩着一道银色的链条,一端连在一条瘦得可怜的手腕上,另一端被周纵夜攥在手中,一圈一圈缠绕收紧。
雷声轰鸣着刺破的窗棂下,电光照出一截被人死死握在掌心里的腰,像是无法承受一般拼命后仰着想要逃出——
——可缺少进食的力度并不足以和纠缠上来的那一节手臂对抗。腰身被迫弯曲到极点,胸口不住起伏,颀长苍白的腿蹬在一边肩膀上不停颤抖……
周纵夜看见那双蒙着黑布的眼睛慢慢渗出汁液,原本紧闭的嘴唇也干裂着张开了,呜咽着那个本来应该最熟悉的称呼。
沁着香味的,仿佛桃汁汽水一样地呼唤着他,请求他轻一点、慢一点。
无助挣扎的手臂慌乱间挥下了一支颈项细长的花瓶,沙棘抖落的水滴瞬间泼洒在地。
那具覆盖着我的躯体敞着上半身浓墨般的衬衫,血红的抓痕显眼刺目,慢慢凑近。
像是漫不经心地逗弄一只猎物,只有那对漆黑的眼睛翻涌起炽热的浪潮。
“喻太太怎么这么不小心……被你的丈夫听到了可怎么办?”
他像是和从前别无二致一般说着不那么正经的调情的话,禁锢着我的神思,在瘦骨嶙峋的躯体上加固自己的气息。
“不过就算他听到了,也救不了你。”
他也许是一串捕食飞鸟的荆棘,当受伤的血掉落在身上时才能够生长。
床褥湿透后,掉在地上的沙棘也被碾出了馥郁的汁液。
嘶哑的声音响了一整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