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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白浩翔的眼中已经轮转了多少种惊愕复杂的情绪,她都始终保持着这样的姿态。
只是目光紧紧黏连着白浩翔的脸颊,痴迷毫不掩饰。
瞳孔中所倒映出的身影,像是已经停驻了一生那么久……她怎么也看不够。
白浩翔合上眼,眼睫在皮肤上扫出蹁跹的阴影,声音却出奇地平静。
“我为什么要去看你?”
“又不是我让你自杀的,邵柯琴。冤有头债有主,你难道想用这件事来威胁我?”
邵柯琴像是被凝固在了那架轮椅上,许久都没有抬起眼睛看他。
白浩翔却无法怜悯这具伪作神像的恶鬼。
他在心中冷笑,冷得刺骨的目光将邵柯琴从头到尾地扫视,却奇迹般地令邵柯琴感到慰藉。
也许是因为记忆中的白浩翔也曾这样寻找过她全身的伤势吧。
尽管神态不同,但总归是他……
这就够了。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他问,声音泄露出皲裂的冷淡下所燃起的怒火。
白浩翔不想再看见她这副沉浸在回忆中的样子。
这样的表情只在受害者身上时可怜可悲,加害者做出只会显得虚假又恶心。
和一只永远贪婪地吸血掠夺的食腐动物没什么两样,可他早已将自己的心肝血肉都奉献过一次了。
邵柯琴哪来的脸面在他面前惺惺作态。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早已在心中明了。
事业有成的邵老板脱离了家庭的桎梏,不需要再与一名不相称的男人相携度过一生。
于是那双只属于豺狼的眼睛将注意打到了他这早该被遗弃的旧爱身上。
妄想让这朵足够匹配她,恰好皮相也正令她心喜的富贵花朵再次自愿别上她的胸口。
最最重要的事,还能全了邵老板的一腔痴心。
“别这么看我……浩翔。”邵柯琴在他的目光下,心尖痛得快要窒息,脸上却依然笑着。
“我总不能看着你和其他人结婚……”
“所以你就把我绑到这来……”
“你想要,所以就必须要得到是吗。”
白浩翔残忍撕开了她伪善的假面。
“邵营长,我跟你过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哪一次你任务结束,我不是冒着被粉丝和记者发现的风险亲自接你?”
“但你当时说,没有必要。”
“因为你嫌要送我回家麻烦,哪怕我把房子买在了你军区的对面。”
“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邵营长,我对你来说,只是个麻烦而已。”
白浩翔微微侧着脸,汗液将几缕发丝浸湿后贴住了脸颊,精心挑选的衣服也已经凌乱得不行了。
他在歌迷面前,从来没有过这样不得体的一面。
却总是在邵柯琴这里破例,不管是主动还是被迫。
白浩翔不再恐惧将她激怒,被捆紧的手腕挣扎中蹭破了细嫩的皮肤。
一线血迹悄无声息地滑入衣袖,他的表情丝毫不变,依旧陈列着邵柯琴的罪行。
一字一句,楔住邵柯琴的手腕钉在她自以为是的爱情中。
所有她自认为美好的幻象在她眼前泡沫一般地碎裂着,每一幕中都只剩下一个伤痕累累的白浩翔。
她的话语,她的举动。
她的失约,她的拒绝。
邵柯琴恍然一低头,却见她深爱的那个男人早已泪流满面。
邵柯琴曾用苏开当做将她与白浩翔的生死分割开的借口。
因此,她惩罚了贪心不足的父亲,却依然身处极端的苦痛之中。
刀刃屡次划开她的皮肤,但邵柯琴如今才发觉,那并非是她的忏悔。
而是偿还。
她偿还了这么久,却依然没有还清。
她也曾认为,白浩翔从楼顶上那一跃是对她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