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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一终于抬起头，飞快地看了顾明渊一眼，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到底咽了下去，只是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
顾明渊见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惜棠的死，仿佛没有在顾明渊的身上留下任何波澜。
木一是从小为顾明渊培养的护卫首领，效率自然很快。
第二日，沈惜棠的尸体便被找了回来。
他并没有大张旗鼓，买了一具棺材，恭敬地放在顾明渊名下的一处别院里，安顿好了一切才回到国公府向顾明渊汇报。
“世子，世子夫人的尸身已经从乱葬岗找回来了，属下已经将夫人安放在您名下的一处别院了。”
顾明渊点点头，起身去了那处别院。
这出别院顾明渊其实并不经常来，但上下的奴仆却并不少。
见到他，都十分恭敬的问号请安。
顾明渊并不理会，步伐稳健地来到了住院里。
一踏进院子，那具棺椁便安然摆放在中间，显得颇为肃穆。
顾明渊的脚步顿在几步开外，他的目光沉沉落在棺椁上，许久未曾有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把棺椁打开。”
木一领命上前，带着几个小厮打开了那具棺椁。2
里面，沈惜棠穿着一身干爽的新衣，但面容却算不得十分好看。
木一自然不会让顾明渊看到沈惜棠被他从乱葬岗翻找回来时那副脏乱的模样。
他找人为沈惜棠换了新衣服，还挽了一个新的发髻，甚至上了一些妆容，让她不至于无法入眼。
只是被溺死的人死状却是很凄凉的。
人的尸体会被水泡发，变得肿胀难看，面色也会苍白青紫。
这些死气沉沉的样子无法被妆容覆盖。
所以顾明渊明显表情僵硬了一下。
他静静地看着棺椁里安静的人，或许是在寻找熟悉的痕迹。
他甚至想问一句，这真的是沈惜棠吗？
可是，处处陌生又熟悉的模样让他无法问出这句，近乎明知故问的问题。
所以他无话可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恍然发觉，他的内心竟然没了愤怒。
没有了最开始发现她与人私通时，恨不得沈惜棠去死的愤怒和厌恶，只剩下了平静。
他闭了闭眼睛，又缓缓睁开，黑沉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顾明渊挪开视线，没有再看沈惜棠一眼。
他的表情淡然，十分云淡风轻地对着木一道：“既然死了，那便抬去安葬了吧。”
木一站在顾明渊的身后，他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问道：“世子，要将夫人葬在何处？”
毕竟国公府虽然未曾对外透露沈惜棠的情况，但那日在门口闹起来，给京城许多人都看了笑话。
如今风言风语正盛，国公夫人也气愤至极，那是绝对不会允许沈惜棠以世子夫人的身份下葬的，也绝不会允许她葬入国公府的陵园。
顾明渊闻声顿了顿，却也只淡漠地留下一句：“本世子为她寻一具棺椁已经是善心大发，葬在哪里？难道还需要本世子来安排一处风水宝地吗？”
这话一出，木一当即跪了下来：“属下知错，请世子责罚！”
顾明渊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淡淡道：“罢了，起来吧，此事你自己安排便是。”
木一点头：“是。”
院内陷入了寂静，木一沉默地起身，不动声色地看着沈惜棠的尸体，又将视线落在顾明渊的身上，表情竟然有些挣扎。
他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化为一道无声的叹息。
院子里伺候的奴仆屏息凝神站在角落，都十分恭敬。
唯有一和丫鬟瞧见了木一这副挣扎的模样。
那丫鬟面容平淡，只有视线落在院中棺椁上时，才会露出一丝复杂和痛苦的表情。
只因她不是别人，正是沈惜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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