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3-07 16:33 | 栏目: 校园鬼故事 | 点击:次
不关心弱者。你从小教我的那些,根本就没用!”
又是一阵隆隆的闷雷声从头顶滚过。洪橙抹了一把脸上被雨水打湿的油彩,望着天边乌泱泱的云层被一道道紫红色的闪电撕裂,觉得那是爸爸的魂灵躲藏在那雷声和电光中,在回应着她。
E3-第二章你说你最爱丁香花
2019 年 4 月 2 日晚上七点。杜璇乘坐的白色揽胜爆炸前一天。
一场雷暴雨过后,杜璇打开卧室外的露台窗户,望着花架上的几盆丁香花,忽然想,他应该已经对郑昕动手了吧?这样的天气,他是不会浪费的。
她深吸了一口雨后的空气,精神略微振作些的同时,忽然有点记不起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这个人的了。
有时候坚持一件事情和坚持用某种方式对待一个人,其结果都是一样的——因为坚持得太久,就变成了一种习惯,而忘了最初的目的。
她走到露台上,从桌上的工具篮里抽出一把修理剪,给其中一盆丁香修剪枝叶。花瓣和叶子相继落下,她蓦地却又记起来——自己和白烁,应该就是从这花开始的吧。
记得六岁生日那天晚上,爸爸还没回家。晚饭后,妈妈带她去楼下玩。小区门口的一条马路上也有丁香树。妈妈牵着她的手,一出小区大门,她就闻到一股香味。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
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她,
多么忧郁的花,
多愁善感的人啊……”
妈妈轻哼起一首歌,还告诉她那是丁香花的香气:“小璇记住啦,以后你一过生日,它们就会开花啦。妈妈就会唱歌给你听你啦。”
杜璇站在树下,闻着带着淡淡甜味的花香,在妈妈的歌声中抬头望向枝桠上那些一团团的小花,也记住了它们的名字。
只是,十岁生日那天,丁香花又开了,但妈妈已经离开她,一个人去了温哥华。十三岁生日那天,丁香花再次盛开,爸爸收到她寄来的离婚协议。晚上,杜璇看见他在屋里默默坐了很久,终于在上面签了字。
那时五中北门连接小公园的一片空地上有一排丁香树。每到春天,丁香花开,淡淡的花香弥漫了整条路。她放学后,经常不愿走正门,绕远路从北门回家,就为了能多看几眼那些花。反正爸爸总是在所里忙。那么早回家,家里十有八九也只有她一个人。
有天上午,第三节体育课她说自己肚子疼,一个人偷偷跑去北门,坐在那排丁香树下,抱住膝盖嚎啕大哭。
哭累了,就闭上眼睛躺在丁香树下,任由地上散落的紫色花瓣把自己包围起来,让香气飘进自己的鼻子、肺、血液,每一个细胞。
——小璇,你在做什么?
——妈,为什么不带我走?你不要小璇了吗?我也想跟你去温哥华啊。
——傻孩子,又不听话了。
——不,不是我不听话,明明是你不要我了……
“喂,醒醒……”有人在拉她的胳膊。
她睁开眼睛。一张男孩的脸。不薄不厚的嘴唇,明亮多情的眼睛,挺拔的鼻子,眉峰斜长入鬓。
长成这样,不会是树精吧?她吓得立即爬起来,就想跑。
树精却捉住了她的手:“同学,你……没事吧?”他的手光滑温润,声音也轻懒好听。好像不是妖怪。她转过身摇了摇头,但还是甩开他,一溜烟跑回教室去了。
半小时后,班主任洪齐州领着树精再次走进教室。
“大家好,我叫白烁。白色的白,闪烁的烁,就是一道白光的意思。”他微微弯了弯腰,礼貌得体。引得下面的女生不约而同地起哄。有胆大的还大声喊,是小白脸的白吧。
她注意到白烁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这边,不由自主地身体往下缩。糟糕,被他认出来了。
白烁,这名字怎么像在哪儿听过?
坐在她斜前方的张瑜回过头,丢给她一个小纸团。她接过来展开:他是白主任的儿子。
哦?她听爸爸提过,这个白主任在南山可是个数一数二的人物。他的儿子怎么会来五中这种普通中学上学呢?难怪他的衣服,一看就不是工薪家庭的孩子穿得起的。
她正想着,白烁已经走下讲台,朝她这边走过来。她觉得自己的脸皮发烫,心嗵嗵嗵地快跳出来。白烁走过她的座位时,她紧张得把手边的一个作业本碰落到地上。
白烁停下脚步,弯腰帮她拾起来。把本子放回她桌上的时候,他扫了一眼封面,小声说,原来你叫杜璇啊。
她的心又漏跳了几拍。白烁越过她的座位,向最后面的座位走过去,她却发现自己的桌上多了一个奥特曼变形蛋玩具。
奥特曼鼓着一对奶黄色的金鱼眼,笑嘻嘻地望着自己。看得她忍不住一笑。转过头,白烁已在最后一排座位上坐下。看见她回头,他微微一笑,向她比了一个 OK 的手势。
那一段时间,她担心白烁把那天她一个人躲在北门哭鼻子的事到处乱说。可是有天放学,葛凯风在小吃摊位上,和洪橙说白烁是被育英二外开除了,才来五中上学的,她忍不住替白烁说了几句话。
等他们讨论完,却发现白烁就坐在他们身后。更出乎她意料的是,白烁一开口,竟然不是和她说话,而是主动找洪橙帮他补课。也许他其实是想接近我,又不好意思,所以才绕着弯子去找洪橙的吧。
去洪橙家那天,她趁洪橙和葛凯风都不在房间,还是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
“你们女生真是爱吃醋啊。”白烁莫名其妙地望着她,不咸不淡地说,“我找洪橙补习,当然是想和她交朋友啊。她是长得胖了点,还戴副傻眼镜,可我又不是外貌协会的。
我好看,她好玩就行了啊。她一点儿也不装。而且,也喜欢听罗大佑。啊,对了,她还会搭那么难的模型。不过那个葛凯风有点讨厌。你帮我提醒她一下,少和那种垃圾人玩。”
杜璇只觉得胸口堵得透不过气来。原来他真对洪橙那个傻胖妞感兴趣。
“那……那天你送我个奥特曼,什么意思啊?”她问。
“哦,你不是哭唧唧地走了么,我看地上有个变形蛋,以为是你的,就捡起来喽。原来不是你的东西啊,那你傻乐什么?”白烁望着她,目光带着一点狡黠。
“白烁,你耍我?”她又气又急。
“耍你?是你自己自作多情,小心眼吧?”白烁踱步到洪橙的长桌上,拿起一个滑梯微缩模型,放在手心把玩。
屋外响起董莉喊吃饺子的声音。白烁把模型放回原处,又细心地盖上花布,瞥了一眼杜璇,吹着口哨出去了。
混蛋!敢说我小心眼,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就不姓杜!杜璇气得头顶快要冒烟了。她站起身,走向长桌,掀开盖布,把滑梯拿下来,握在掌心,走出洪橙的房间。
阿姨,我来帮你盛饺子。厨房很快响起她讨好的声音。
“杜总,吃饭了。”齐姐第二次敲响阳台的门。齐姐是她请的女佣,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山东人,人利索,不偷懒,已经在她家做了六年了。
“知道了。”杜璇收回思绪,沉声答应着来到饭厅。桌上摆着一碟香酥鸡,一盘香菇菜心,一大碗海带排骨汤。
白烁一年到头,也就一两次会在家吃饭。家里没有小孩,杜璇吃得又少,就嘱咐齐姐只做两个人的饭。白总要是回来,再临时加菜。
她让齐姐也坐下来一起吃。饭厅装修得再奢华精致,桌前吃饭的也只有两个相对无言的女人。一片死寂中,连咀嚼声都减弱到几乎没有。杜璇胡乱吃了两口,就回自己房里了。
她把一盘影碟塞进蓝光读碟机,床对面的液晶屏幕上很快开始播放一部电影。杜璇从两年前开始失眠,每天晚上就看各种电影,一直看到睡着。
她选的大部分是国外的枪战片和战争片,从来不看爱情片。每当飞机大炮频频轰炸,间谍在屏幕上跑来跑去,时而激动叫嚷,时而戏谑沉默,她就会莫名地获得一种安全感。
比自己活得还要费劲的人,大有人在啊,不是吗?
只是有时候屏幕上一晃而过某个像马龙·白兰度,克里斯托弗·瓦尔兹这种混不吝气质的男演员,她就又会想到白烁。然后就抱着烟灰缸坐到露台上,对着花花草草和头顶的夜空,一根一根地抽烟。
阳台上的墙角还有把旧吉他,十几年了,也没坏。那是初一上学期,她和爸爸说想学吉他,磨了很久,他才买的。
她去报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