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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里信息量太大,晋荔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那个,我先说吧,订婚取消了,我前男友今天刚结婚。”
栾沐春震惊万分,手心直冒汗:“你跟淑兰说了吗?”
“说了,我以为我妈是因为这个事情负气出走的。”晋荔语气闷闷的,越说越想哭。
栾沐春否认:“不是因为这个。”
晋荔追问:“那是因为什么?我妈为什么不能一个人去济南?上次不也一个人去的吗?”
“上次我也去了,把她送到公交站,看着你把她接走我才去的宾馆,第二天我提前等在高铁站接的淑兰。”栾沐春不忍回想,“我让淑兰去跟你坦白,刚好你也订婚了,在我们长辈心里就是已经成人了,应该知道真相。”
“栾叔叔,你直接说。”
“你妈两年前患了阿尔兹海默症,今年夏天恶化,已经到了中度痴呆的程度,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不清了,状态时好时坏,还有几天说不出话,根本离不开人照顾,但她不想耽误你,就趁着自己还记事,给我交代很多……”
说到这里,栾沐春一顿,强忍着抽噎,继续说道:“……后事。知道你要订婚了,淑兰很开心,拉着我要去找你,刚到青岛就忘了为什么出门,我一遍一遍和她说‘荔荔要订婚了,你去和她说说话’……一提你的名字,淑兰就清醒许多,还真的撑到和你见面了。”
说到最后,栾沐春泣不成声。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晚,晋淑兰一直在讲过去的事情,没有多问毕群义的事情,晋荔还以为晋淑兰是舍不得自己,所以不愿意多提,没想到是忘了。
晋淑兰忘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但那天,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让荔荔发现自己生病了的事情,努力装作一个正常人。
晋淑兰忘了太多的事情,但她仍然记得自己说的——不指望晋荔飞黄腾达,也不会拖累晋荔。
“晋淑兰!”
晋荔气极,喊了一声她的名字,随后揩去眼泪,给关令打了个电话。
“关令,听我说,帮我收拾好我家里的所有东西,占地方的,用不上的,都帮我挂二手平台卖了,公司工位上的东西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也辛苦你跑一趟,连着我的离职申请办了。家里情况不好,可能需要问你借钱,到时候给你打个欠条邮寄过去。”
关令没问为什么,只说:“我记得了,还有什么要我办的?”
沉默良久,晋荔鼓足勇气,连着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脆弱。
“照顾好自己,我不回济南了。”
“好,你也是。”
关令知道晋荔家里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但她不敢问,害怕问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是第一次,关令觉得自己再有钱也没用,她连最好的朋友都帮不了。
毕业之后,关令从没哭过,她觉得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她还是为了晋荔哭了一场。
总得有人替她委屈吧?
“晋荔,好不公平啊,怎么这么难过的坎儿,非得是你连着过呢?”
“你怎么还哭了?我都没哭呢。”晋荔不停吹气,让眼泪倔强地徘徊在眼眶中,绝不落下,“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生嘛,不想死就得活下去,想活下去,办法总比困难多。”
“你大闹一番不行吗?耍个酒疯也可以,哪怕大哭一场也行啊!”
关令忽然懂了那时候毕群义的感觉,晋荔仿佛是山呼海啸前的山谷,平静得令人恐惧。
晋荔调侃道:“你现在怎么和毕群义一样啊,是你说的,哭也解决不了问题,那我就不哭了呗。放心,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