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9-29 15:29 | 栏目: 未解之谜 | 点击:次
第一反应是惊讶,接下来就是泼天的恼怒。他们不容许小白鼠有除了服从,怨怼,麻木之外的情绪。
今天放学,小苗拒绝了乐梓昱同行的请求。于是,在回家路上必经之路的小巷,他被狠狠推倒在地上,接着,是倾泻而来的拳打脚踢。
在这个时候,小苗想——啊,原来赌对了。
“今天乐梓昱那个小子不在,你还想跑?”
“你怎么敢反抗?”
诸如此类的话语不断席卷起来,可是小苗却沉默着不置一词。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出声。
“......你们就会欺软怕硬。”
对面的人沉默下来。
“就只会欺负我这样的特招生,因为我家里面没有什么背景。”
“所以,即使是喜爱艳丽色彩的乐梓昱,那么温柔的乐梓昱.....”
“你们都不敢碰他一下。”
“只敢欺负我。”
小苗咽了一下喉咙,接着颤抖着放下了护住头的胳膊,将眼睛直直盯着那些人。
“......对吗?”tຊ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似乎因为小苗的这番话变得有些慌张。接着,他们反应过来之后,大声反驳起来。
“谁说我们怕他?”
“对啊,谁说的?”
“我们会害怕一个像是娘们一样的男孩?”
“对啊,喜欢那种粉色,腻歪歪的,又看上去细的跟没有骨头一样。”
“不就是个娘们吗?
接着,是下一轮的拳打脚踢。
他们打累之后,离开了。
小苗抱着已经被自己的血蹭红的白衬衫,抱着那个破修的全是补丁的书包,他麻木的看着几个人走远的背影。
随后,他缓缓,缓缓的,将头转向了另一侧。
那里有一座花坛。花坛四面修葺的围栏有一些破旧,却没什么大影响。花坛边缘,盛放着成簇的蒲公英。蒲公英柔和纯白,顺着清清温暖的晚风,时不时有一些细小的种子迎风吹散。
小苗看着,不知怎么就哭了出来。被殴打,被谩骂,被瞧不起,被捉弄......他都没有掉下半滴眼泪。
直到现在.....
因为他听见了,蒲公英掉落的声音。
流言遇见了人,就像是野火遇见了风。它以一种恐怖的成长速度,席卷了乐梓昱的人生。
不知何时,人人都开始以一种直白的眼神看待异类。他们看似一张张陌生的脸颊之上,都孕育着一种名为“鄙夷”的神色。
乐梓昱是个十分敏感的人。来自他人的自以为无辜的目光,化成了一道道锋利的剑鞘,在乐梓昱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刺破了他的所有外壳,从心脏直直穿进去。踏血无痕。
再然后,黎老师叫他去了办公室。
“我叫你来呢,是想跟你谈一谈关于Z大保送名额的事情。”
再然后,通知下来的时候,名额改到了小苗的头上。
可是流言并没有因此结束。
这只是一个恐怖的开始。
高二一整学年,乐梓昱都活在有色眼镜当中。一开始只是无意好奇的打量,再然后是恶意的眼神,莫名的谩骂,最后是新的被欺压对象。
可是,乐梓昱其实一直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被针对。
那天,男厕所里面,他被几个不认识的人拥簇着挤到了厕所最里面的角落。连灯光都是昏暗的,四周围寂静到只剩下他们的讥笑。
看着一张张稚嫩又恶意的脸,乐梓昱不解的抬起头。
他的眼神里面就连怨怼都少得可怜,只剩下满满的不解与迷茫。他对着领头人的双眸,他轻声又固执地问。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就因为他喜欢粉红色,喜欢靓丽又美丽的事物,天生长了一副纤细的骨骼,秀美又精致。他的鸦睫投射过光线,像是一个天真降世的孩子。
“还能因为什么?
“你,娘啊!”
“我们都青春期了,男子汉了,只有你.....”
“只有你,像个姑娘。”
那天之后,乐梓昱染起了蓝发。
他本就皮肤洁白又无暇,眼睛比起他人亮的多,玫瑰不若他的唇色。蓝发将他的俊美完完全全展现出来。
他被学校通告,被老师劝慰,被同学嘲笑。他从一个全校第一名的优等生,变成了人人讥讽的不良学生。
还是在操场上面,小苗跟乐梓昱一起坐在熟悉的草坪。
“你说,我染蓝发,不应该吗?”
小苗回答,“我们是学生,我们在学校。”
我们还只是稚嫩的还未踏入社会的少年,我们身在的学校校规众多,我们应该服从......
“可是,我只是喜欢这些。”
可是,我只是喜欢这些,为什么有罪呢?
那天放学,乐梓昱偶遇了左爻。
“小爻姐,你说,我染蓝发,好看吗?”
“是好看,不过.....学生的话,不是不应该这样吗?”
闻言之后,乐梓昱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接着他先是低下头,默念着什么,最后抬起头来。他的背后是灿烂盛放的烈阳,阳光从天穹中央展开,那是一层一层炙烈的火烧云。一头蓝发的少年站在漫天的残阳之下,露出了对这世间,最后一个温柔的笑意。
“小爻姐,记得早些回家。”
如果故事的最开始,只是关于小苗与乐梓昱之间简单的救赎,那么东郭先生与狼的寓言未免言之过重。
所以,究竟什么样的形容,才配得上这般故事的结局?
初蕾(7)
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彻夜难免,但是这样的日子,自从知晓乐梓昱死讯之前,小苗就开始经历了。
其实,他有预感的。
就在那天,乐梓昱被黎老师叫走之后,小苗紧接着被叫到了办公室。黎老师平静的眼神望着小苗,似乎有些话想说。但是她是一位老师,她最终什么都没说。
小苗只知道,黎老师告诉他,Z大的保送名额,是他的了。
后来的小苗总是会不自觉的后悔,可是却无济于事。
其实在最开始,他只是想要一个名额。他不希望从乐梓昱的身上开口讨要,那薄弱的自尊心在不断地席卷他的心扉。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酵成这副模样。
乐梓昱与小苗都濒临崩溃。
一个人前,一个人后。
这片熟悉的花坛,周围的围栏由着风雨更迭,终于破败。那些纯白轻盈的蒲公英,跟随着春季的过去,开始飘散,消弭,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剩下小苗被留在原地。
他还是偏爱蒲公英。
可是他寻常情况之下,不太敢触碰它。
他想,他可能一辈子再也得不到救赎了......
小苗的眼睛干涩,他平静的听完了对面女人的叙述。他用平稳的语气讲述了自己的故事,最后拼凑出了乐梓昱的人生。
最后的最后,他不太清楚那个女人什么时候离开了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木木地站着,像是一湾风中不断漂浮的残叶,叶落无声。时间正好,是记忆当中的烈阳,这样好的阳光,靓丽惹眼,像极了那天的少年。
左爻将这些事情告知了乐梓昱的父母。听完了这些故事的他们,沉默了一段时间,似乎是困在什么思绪当中,但是良好的教养并没有让他们当场失控。
左爻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离开之时已近深夜。
左爻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心中思绪万千。就近去了一家面馆,呆呆地一个人坐在里面,准备解决晚饭。
这个时间点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人影寥寥,店家也开始收拾店面。屋子里面热气开的不太足,但是可以透过厨房的白色帘子看清帘子之下的渺渺热气。左爻不禁想到了之前询问黎老师的对话。
“所以,为了将Z大保送名额给小苗,您去找了乐梓昱谈话,对吗?”
黎老师闻言之后,只是缓缓摇了摇头。她充满平和的双眼,包容地望着左爻。
“孩子,是乐梓昱自己让出来的。”
那天,一头蓝发的乐梓昱被叫到了办公室,收到了来自敬爱的老
师的耐心规劝。黎老师认认真真的劝慰乐梓昱,让他不要悲伤,不要气馁,这也是她很喜爱的学生,她不希望看到他坠落。可是乐梓昱只是静静的听完了老师的话语,随后珍重的鞠了一躬。
“老师,将名额给小苗吧。”乐梓昱抬起头,笑了笑。“他比我更合适。”
当时的乐梓昱穿着干净的校服,柔软的发丝服帖又亮丽,顺着光线拍打在他的脸颊。他的笑意温柔又谦和,丝毫没有因为失去荣誉而散发的悲伤。
那一瞬间,黎老师觉得,染发未必就是堕落。
教书育人多年,是她浅薄了。
左爻的心脏不断反转,思绪糅杂在回忆当中,猛然间,一阵风铃声将她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店里来人了。
这样的时间,客人甚少,左爻下意识抬起头,无意的好奇却有了新收获。
左爻碰到了熟人——金聿成。
热气腾腾的面条经过面粉铺盖,师傅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