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7-20 14:54 | 栏目: 未解之谜 | 点击:次
贺季晨接到助理的电话时,正在一家早餐铺前排队。
助理的声音在嘈杂中显得有些小:“贺律,您现在忙吗?又出事儿了!”
“我在外面。”贺季晨淡淡道,他看了一眼前面的排着的长队,表情不咸不淡。
“您现在在外面?”助理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这么早,贺律应该在运动或者吃早餐什么的。
贺季晨说应了声:“嗯,买豆浆油条。”
这家店是大学时许听夏最喜欢的早餐店,就算后来毕业她也会经常来。
但他过去因为不喜欢这种油味,很少陪她来。
贺季晨看了眼时间,买完正好可以给许听夏送去。
他说过,他会学着对她好,尽全力弥补。
助理沉默了几秒。
“贺律,您来律所一趟吧。”助理低声说着,虽然火急火燎,但也不敢冲着贺季晨喊,言语间仍旧是毕恭毕敬,“要不您看一下网上的消息也行。”
“这次的消息比上次更严重。除了谢骆和许律师……我想不出其他人。”
说完,他紧盯着屏幕上的新闻,焦虑地等待着贺季晨给他一个应付的办法。
只见那鲜红标题大字——
第三十九章
这条被爆出来的消息其实真假掺半。
吃饭的确是真的,现在哪行哪业不盛行饭桌文化?
但去酒店却是假的,女律师只是送那位法院人员回去而已,并没有同进同出。
然而随着被贴出的照片角度实在刁钻,就算解释,恐怕也很少有人信。
助理屏息等着,却听贺季晨淡声道——
“恩,你等会儿,我先付个钱。”
助理:“……”
早餐店老板娘掀开豆浆锅盖,一片白蒙蒙的热气在空气中散开。
“小伙子,加糖吗?”
贺季晨很自然的摇头:“不要糖,油条麻烦炸脆一点。”
几乎是想都没想,他就脱口而出了。
说完之后,连他自己都有一瞬间的怔愣。
即使贺季晨以前再怎么不注意生活里的小事,许听夏还是无意识地渗透进了他的生命和身体当中。
他对吃的向来没什么要求,对这些调味品也很少关注,但许听夏很喜欢鼓捣这些,每天都给他做不同的菜式,并且还要注意营养均衡。
刚才说的那些要求,也不是他想过后说出来的,而是许听夏每次吃起时无意提起的一两句,就这样被他记在心里。
听筒那边那头助理还在说。
“贺律,这事情发酵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还是得尽快处理。”
贺季晨坐上车,将打包的豆浆油条放好,才开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听见他终于出声,助理松了一口气,然后说:“当然是出面澄清,然后找出谢骆和许律师陷害恒晟的证据,贺律,这事儿有很多漏洞。”
“然后呢?”贺季晨连上蓝牙,声音冷静。
“只需要澄清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他们甚至再不用故意做什么,这把火的风向就会改变,朝许听夏和只需要丢出饵子,再找人带风向,这把火很快就能烧到许听夏和Justice律所的身上。
助理没说透,贺季晨也明白。
他是从恒晟的角度考虑,维护的是律所和所有律师的利益,做到这一点,他的确是个合格的助理。
但话落,车内弥漫着低迷的寂静,贺季晨的眼眸在放亮的天光下像结了层冰。
半晌,他说:“去道歉吧。”
助理愣住,不明白为什么贺季晨就死活不肯对许听夏放手。
“贺律,如果我们这样做,律所的名声、还有您的名声就算是……”
“我知道。”贺季晨打断他,眸底划过抹复杂的情绪,“但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我都可以给。”
“道歉后安抚所有律师,再提高所有人的基本薪资,之后接的每一个案子我亲自筛选。”
助理低估了许听夏,高估了贺季晨。
矫矫不群,年轻有为的贺律师,从此被拉下神坛,再不是法界的奇才。
他变成了一个和那些为了钱什么案子都能接的龌龊肮脏之流。
而他明白自己在被报复,却心甘情愿。
贺季晨已经快到许听夏公司楼下了,此时此刻依旧沉着冷静
第四十章
听完贺季晨的话,助理知道他是打定了主意。
只能低声道:“明白。”
找一个背锅的,不能得罪Justice律所,更不能牵扯许听夏。
找一个背锅的,许以足够的补偿,还能顺便将恒晟律所塑造成一个被无耻员工坑害的受害者形象。
许听夏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对面停着的车里也走下一个人。
男人身姿挺拔,大衣及膝,布料高级平整,不见一丝褶皱。
唯一违和的是他手里拎着的打包袋。
“听夏。”
贺季晨的声音淡漠中能听见不易被察觉的局促和紧张。
许听夏深吸了口气,看上去无奈又不耐烦:“贺季晨,你又来干什么?”
她脸色微白,眼下还有些乌青,没一点攻击性。
贺季晨眉心微蹙:“你生病了?还是没休息好?”
“这和你没关系。”许听夏神情冷漠,“我在问你,你又来做什么?”
话落,贺季晨的视线变得有一丝哀情。
几个月前看见消失了三年的许听夏突然出现,他在法院走廊里喊住她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我去买了你大学时最喜欢吃的那家早餐。”
看着他手里的打包袋,许听夏怔在原地,神情变得复杂。
静默片刻,她难以置信地开口:“贺季晨,你是不是疯了?”
“网上到处都是你律所女律所为了胜诉进行桃色交易的新闻,你不去解决那些事,来给我送豆浆和油条?”
她一番话说下来,贺季晨气势全无。
许听夏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来对待现在的贺季晨。
以前的许听夏做梦都是这样的贺季晨。
可那毕竟是以前。
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他才肯放低姿态来关心她的喜好,关心她的一切?
在她不想要了,不再稀罕的时候。
贺季晨没像之前那样道歉,也没和许听夏争论。
他只是将早餐递到她手边,然后淡声道:“快凉了,拿进去吃吧。”
许听夏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她缓缓攥起了垂在身侧的手,视线落在眼前的早餐上。
过了几秒,她突然接过。
贺季晨怔了瞬,眼底随即浮现出一抹欣喜:“豆浆我没有放糖,油条也让……”
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
许听夏将打包袋在直接丢进了身后的铝制垃圾桶里。
早餐其实还很热。
贺季晨甚至能感觉到那塑料杯破碎后,散发着热气的乳白的豆浆从里面流出来,流淌进脏水里。
他艰难地收回视线,喉咙干涩地说完了还没说完的话。
“油条也让老板娘炸的更脆了。”
闻言,许听夏的心底传来阵刺痛。
她以为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这些习惯,可他竟然都记得……
但尽管如此……
但就算如此……
许听夏别开眼,向后退了几步:“随便你让老板娘怎么做,我说过,我的态度不会改变。所以,如果你非要缠着我,那我怎么对你都是我的自由。”
这几句话,就是贺季晨之前对许听夏的态度。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了。
第四十一章
贺季晨没说话。
或者说,他嗓子涩痛得已经说不出来。
许听夏冷漠的态度和话劈头盖脸砸过来,砸得他生疼。
而她说完,再没看贺季晨一理整家獨費付眼,直接转过身走进了办公大楼。
贺季晨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望着许听夏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
当年,在他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之后,她是不是也像此刻的他这样又痛又苦?
她离开的这些年,是不是经常这么痛?
密匝匝的痛从心脏蔓延到全身。
男人缓缓弯下腰,大口地喘着气,好久都缓不过来这痛。
不知过去多久,贺季晨的手机突然响起。
屏幕上闪动着贺母的名字。
刚接通,只听她怒极的声音传来:“贺季晨,你是不是疯了!”
“不就是离婚吗,你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非要死磕在许听夏身上?!”
贺母之所以会打这通电话,不全是因为恒晟律所陷进的舆论风波。
更多的是她身为母亲,太了解贺季晨了。
贺季晨执拗又极端,对在乎的东西咬死了不会松口。
小时候老师夸他认真有毅力,在学校从来都是万里挑一的尖子生,他的性格注定他会成为许多人需要仰视的存在。
但随着年岁渐长,他性格的弊端暴露得越加明显,他在乎什么,便只在乎什么。
他会放弃整个恒晟,只为了给许听夏道歉,让她回心转意。
这是贺母可以预见的最坏的结果。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贺季晨的声音含着一种金属质地的冰冷,“我心里有数,您放心。”
贺母气得哽咽:“你有数?你有数就不会什么都不做!我真的不明白,她许听夏到底哪点好,就让你这么放不下?”
贺季晨垂眸,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不知道。”
“您知道吗?”他倏地反问贺母,语气带着种说不出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