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1 10:28 | 栏目: 未解之谜 | 点击:次
陆云霓脑海中嗡嗡作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嫉妒一个早已不在的人。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着席子风上了马车的。
直到水流鸟鸣传入耳中,陆云霓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她匆忙叫停:“停车!”
席子风不解的看向她:“云霓……”
陆云霓语气决绝:“小舅舅,我已经决定去和亲了。”
她嫉妒席家人对陆云霓的守护,但却不想他们因为冒名顶替的自己,承受不必要的伤害。
“我是公主,既然享受了身份带来的好处,自然也要担起责任。”
不等席子风再劝,陆云霓下了马车,就要回宫。
下一刻,纷踏的脚步声一瞬间围了过来。
席子风察觉不对,也下了马车。
两人循声看去,便看到披甲挂剑的羽林卫,以及他们身后的韩照尘。
他看着陆云霓,一双眼冷得瘆人。
“这便是你说的会乖乖和亲?”
陆云霓还没说话,陆夏岚先一步从韩照尘身后走出来。
“九千岁,要不是夏岚派人盯着她,只怕她就要跑了!”
韩照尘没理会,只看着陆云霓。
陆云霓知道,他此刻怒极了,刚想解释。
却听席子风的声音响起:“席家愿交出兵权,换云霓不去和亲。她是姐姐留下的唯一的血脉,还望九千岁成全。”
一瞬,陆云霓心脏像塞满了充水的棉花,憋闷又窒息。
她看向韩照尘,想提醒他答应自己的事。
对视间,却听陆夏岚迫不及待地开口:“倘若她不是呢?”
陆云霓脑袋一片空白,怔然的看向陆夏岚。
就听见她尖利的戳穿了自己一心想要隐瞒的真相!
“真正的陆云霓早就死了!”
“你眼前的这个陆云霓,就是个冒牌货!”
第10章
陆云霓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知晓这件事的只有韩照尘。
所以……是他将这个秘密告诉陆夏岚的吗?
她不敢去想那个答案,更不敢的,是面对席子风。
陆云霓僵硬着身子,就像是被线绳高高吊起的木偶,只要提线人的手一松。
她就会摔进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不知是不是错觉,陆云霓觉得身后席子风的视线都变得滚烫,炙热起来。
这时,只听他问:“云霓,她说的……是真的吗?”
陆云霓猛地闭上眼,一颗心从高处坠下,摔得稀巴烂。
她张了张嘴,半晌才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是。”
她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愿欺骗他。
闻言,席子风踉跄了下,上阵杀敌从未退却的他,此刻竟生出了几分胆怯。
“那真正的……云霓呢?”
陆云霓缓缓转身,对上席子风失望而哀痛的眼,声音沙哑:“她……死了。”
席子风像是承受不住般,哑声问:“那云霓的尸身呢?”
“被宫人扔去了乱葬岗。”
陆云霓再无隐瞒。
她望着席子风拔腿就朝乱葬岗奔去的身影,真的很想告诉他:“找不到的。”
真正的陆云霓死在八年前,早就变成了一副枯骨,就算他将乱葬岗翻个遍,也认不出来。
可她不敢。
不敢再去面对席子风猩红的眼,还有其中的冷意与厌恶。
一旁,韩照尘看着只盯着席子风背影出神的陆云霓,握着佛串的手微微收紧。
事已至此,真相再藏不住。
皇帝听闻后,直接下旨:“贱婢柳儿混淆皇室血脉,罪不容赦!”
“将她剥去宫装,游街示众,明日午时凌迟!”
……
囚车穿梭在京城的街道。8
陆云霓穿着最单薄的里衣,蜷缩在角落,身上沾满了烂菜叶,臭鸡蛋,粪水……
“呸,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还敢冒充公主!”
“这不要脸的家伙竟然还做过祭司,真是晦气!”
此起彼伏的叫骂声传入耳中。
陆云霓没什么反应。
从决定冒充陆云霓那天开始,她就知道也许早晚会暴露,也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但她从未想过,导致自己沦落这番境地的,会是韩照尘!
明明曾经,是他将自己拉出泥潭!
是他说:“从今以后,我会护着殿下!”
殿下……
陆云霓思绪一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哭着笑了出来。
从始至终,韩照尘说要护着的,都是殿下。
不是柳儿!
是她误会了,错付了八年的深爱。
是她活该!
可心里还是生出了恨。
早知道,没爱上韩照尘就好了……
陆云霓想着,环抱着膝盖的手不断收紧。
另一边,韩府内。
韩照尘坐在堂内,手捻着佛串,仿佛是佛龛里悲悯万物的神佛。
可脑海里,却全都是陆云霓被扒去宫装时的景象。
她会以为这件事是他告诉陆夏岚的吗?
她那么惜命,努力想要活下来的人,如今却被判凌迟,她……会不会恨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韩照尘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他倏地起身往外走,却撞上了跑来的刑狱狱卒。
他神情慌张:“九千岁,假公主……不见了!”
韩照尘一愣,快步朝刑狱而去。
从成为九千岁以后,他从没有这样急切的时候。
等都了牢房,里面空空如也。
日光透过小窗照在阴暗潮湿的地砖上,在韩照尘的脚下映出一道阴影。
他望着空荡荡的牢房,神色不明。
“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任凭韩照尘派出了一波又一波人,却始终没有寻到陆云霓。
转眼,三年过去。
韩照尘彻底成了澧朝真正的掌权人。
在将陆夏岚送去和亲后,整个京城再没人敢谈及‘公主’二字,生怕触怒了他。
可不知哪一日起,京城内突然开始流传起一首打油诗。
“阉人丑,阉人恶;奸计多端,难成雄;夺权当道,人人唾。”
下属来禀报时,胆战心惊。
韩照尘却没动怒,只让人将念这首打油诗的,无论老幼,尽数杀掉。
再去查幕后之人。
这一查,竟一路寻到了京城新开业的青楼。
花魁房内。
韩照尘怔怔看着对背对自己,揽镜自照的女子,手不自觉的用力。
“咔嚓”一声。
把玩多年的佛串,霎时断裂,四处迸溅。
他却顾不上,只看着镜中映出的姣好面容,声音哑沉。
“陆云霓!”
陆云霓缓缓转身,红唇微扬:“阉人丑,阉人恶;奸计多端,难成雄;夺权当道,人人唾。”闻言,韩照尘神色微变。
陆云霓却笑了:“九千岁您教的,说伤人就要伤他最痛的地方。”
“那我送的这份重逢礼,您还喜欢吗?”
第11章
陆云霓静静地注视着韩照尘,等待着他的反应。
惊愕在韩照尘眼中一闪而过,他没有想到,自己找了整整三年的人会在这里遇见。
韩照尘忽而问道:“芙蓉面,杨柳腰,这青楼的花魁是你?”
陆云霓原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又或是高声质问。
她抱着柳琴,笑着道:“九千岁猜的没错,我就是这儿的花魁。”
韩照尘心中兀自生出了几分不悦。
他从前听闻这青楼的花魁名动天下,不少权贵是她的入幕之宾。
可他没想过,陆云霓会是传闻中的花魁。
陆云霓跟了他多年,自然知晓他此时心情不佳。
韩照尘心中莫名多了几分躁意:“为什么?”
为什么要进青楼糟践自己?为什么又要躲他整整三年?
陆云霓有些想笑,没想到时隔三年,自己依然能够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我还以为,九千岁会问我如何离开的牢狱。”
陆云霓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琴弦,对男人的问话避而不答。
她反问道:“九千岁来寻我,只是为了问这些废话吗?”
“和我回去。”3
韩照尘有些烦躁,他下意识的盘弄着自己的佛珠。
“啪嗒”的响声引得陆云霓抬眼望去。
“九千岁这是又寻了一串新佛珠?”
韩照尘信佛,可他却只有一串佛珠,是用上等的檀木打造而成。
他带了整整十年,从未离过身。
三年不见,他居然也换了一串新的佛珠。
陆云霓见他不说话,也不再多问:“九千岁若无事,就请回吧。”
韩照尘再次重复道:“和我回去。”
若是放到从前,他决计不会将同一句话说两遍。
陆云霓面色微寒:“和你回去?回哪?韩府还是大牢?”
韩照尘一愣,没料到陆云霓会如此问他。
他想也没想道:“韩府。”
他话音刚落,陆云霓低笑出声:“回韩府,然后看你与陆夏岚恩爱?”
韩照尘面色微变:“陆夏岚已经去了渝国。”
陆云霓一愣,随即嗤笑道:“看来九千岁对谁都是一样的狠心啊,我不会和你走,你还是请回吧。”
说罢,她抱着琴,起身离开。
韩照尘上前几步,想要攥住她的手,却只堪堪抓住了她的衣角。
陆云霓回眸看他,眼中忽而流露出一丝哀伤:“你又要将我强行带走吗?”
韩照尘微愣,竟松开了手。
等他回过神时,早已不见陆云霓的身影。
韩照尘在空荡的青楼待了整整一夜。
天色微明,他懒倦的靠在檀木椅上,看着再次恢复热闹的青楼。
一夜不见的陆云霓走了出来。
她云鬓高挽,头上斜簪着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