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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过她沉下脸：“你都跟人这么交朋友的？”

　　叶轻染装傻：“那我当护士那会，摸的手更多，这有什么。”

　　眼见封霁表情愈来愈不好看，叶轻染获得了某种逗弄的乐趣，并第一次切身感受到，眼前这个高大有力的男人，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个大男孩罢了。

　　叶轻染从不喜欢比她年龄大的，她惧怕人生阅历多的男性，受不了他们站在制高点指手画脚的模样，年纪小的虽不能全然避免，但总归碰到爹味男的概率会小一些，封霁这种性格她就挺满意的，充满向上的活力，又不至于太市侩，灵魂尚且保持着净度。

　　她还想多说几句调戏的话，陈熙熙推开卫生间的门出来了，叶轻染条件反射缩回手，假装端起桌上的空杯子喝水，封霁也不大熟练地扭过身子，手还放在膝盖上，紧紧握成拳。

　　陈熙熙上了厕所，又说肚子饿，叶轻染就让他坐在餐桌前，把先前没吃完的炸鸡吃完，一边为了缓解尴尬打开了电视。

　　电视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叶轻染换了几个台，最后停在了地方卫视，上面正在播放晚间新闻，正好拍到了交警大队。

　　叶轻染饶有兴趣看了会，指着屏幕问：“怎么没拍到你？”

　　封霁哼了一声：“这又不是我们队。”

　　“可惜了，还以为能见到你呢。”叶轻染抱着膝盖，歪着脑袋冲他眨眼笑笑，她这样子十分娇媚，封霁心里想着决不能再上她的当，但嘴巴还是自己动了。

　　“我接下来就在你家下面那个路口执勤，晚上路过你能看到我。”他听见自己说。

　　“那太好了！”叶轻染万分惊喜，眼里闪闪亮亮，像是充满了期待的样子，封霁看着看着，心里也隐隐雀跃起来了，但面上又不能表露出来，他不想让叶轻染太得意。

　　电视里的新闻还在继续，画面给到了一对小熊的玩偶，穿着交警的制服，不同的颜色整整齐齐摆成一排，看着还挺可爱。

　　叶轻染“咦”了一声，扭头问：“你们交警队还出周边？”

　　封霁也不太清楚，挠了挠头：“好像是跟哪个单位合作出的，太幼稚了，这玩意谁要。”

　　“我要啊。”叶轻染不服：“这不挺可爱的。”

　　封霁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你多大了？”

　　“童心未泯嘛，人要保持年轻，心态很重要，像你这样天天苦大仇深的就容易显老。”叶轻染逗他：“我都看不出来你比我小。”

　　“这正说明你心智不成熟。”封霁不知怎么的，有时候格外想跟她争个输赢，平时他分明是最讨厌跟人打嘴仗的人了，但叶轻染好像有种魔力，能把他心里最隐秘的东西激发出来，在她面前，他一会变成男人，一会又变成孩子，而她永远是所有关系的主导者，占据着最重要的地位。

　　封霁把陈熙熙接回去，就送回了父母家，他没空照顾一个受伤的孩子，他有太多事要烦心了。

　　从那天后，叶轻染仿佛是认真跟他当起了朋友，时不时会跟他分享上下班路上的见闻，学校里发生的趣事，每天吃了什么，封霁没处理过这种微妙的男女关系，不回显得他小肚鸡肠出尔反尔，回什么又是个技术活。

　　太热情了猴急，太寡淡了又怕劝退她，封霁彻底没了主意，对他来说，每天最痛苦也最期待的事情，莫过于收到叶轻染的微信了。

　　她经常会给他发来一些很意识流的图片，地上一片落叶，或者是天上一朵云，又什么都不说。封霁象征性回了个表情，把手机揣回去，走了几步又觉得不稳当，重新掏出来打了两个字：好看。

　　但对面又消失了，毫无回应，封霁不知道她是真的去忙了，还是单纯一时兴起，反正哪种他都不太能接受，怪窝火的。

　　封霁确信自己是被耍了，他被叶轻染狠狠拿捏住了，要联系也是她说的，现在不回消息的也是她，凭什么啊？这不是欺负人吗？

　　他越想越气，一连几天都没什么好脸，上班也上得不积极，领导见他愁眉苦脸，旁敲侧击找同队的同事询问情况。

　　“好像是给哪个女孩子钓上了，正郁闷着呢。”知情者漏了一嘴。

　　领导顿时就懂了。多大点事情啊，感情方面的问题太磨人意志，他决不允许队里有人为了女人消极怠工，既然问题就出在择偶上，那他大可以帮他解决这个问题，关心下属的个人生活也是分内之事。

　　于是乎，领导给封霁介绍了一个女孩子，也是警花，明年就毕业了，很大概率分到他们这，她老爸还是市局里的领导，虽说位置不怎么重要吧，大小还算是个官，人女生长得也是水灵灵的，肤白貌美，配封霁还可惜了呢。

　　然而封霁一口拒绝了：“我不去。”

　　领导很下不来台，劝道：“我跟那边都说好了，见一见吃个饭，年轻人交个朋友，又没什么。”

　　封霁心一抖，他现在对“朋友”这个词敏感，轻易听不得，听到就堵得慌。领导也懒得跟他耗着，挥挥手赶他走了，让他回去想好了再给答复。

　　封霁回到办公室，关系好的同事就挨上来，一脸八卦问他答应了没有。封霁冷冷回了两个字：“有病。”

　　对方不理解：“你现在有女朋友？”

　　“没有。”

　　“那是有喜欢的对象？”

　　“……也还，说不上。”

　　“那干嘛不去？”同事一拍大腿，很为他可惜似的：“现在谁不是骑驴找马，你在这为个根本还没确定关系的女人守节，人家万一也只拿你当个备胎，你不是亏了吗？”

　　封霁惊惶，他竟然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叶轻染甚至不肯说喜欢他，可见她压根心意未决，加上从陈熙熙那套路来的情报，学校里还有个追她的男老师，他怎么就能确定，叶轻染一颗心就扑在他这呢？没准他就是个路人甲罢了。

　　封霁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像是打翻了一碗中药，舌根发苦，他觉得叶轻染肯定是没把他当回事，男女之间就是拉锯战，先前他架子端得高，叶轻染别提多积极了，等他稍有动摇主动下了神坛，对方又不冷不热起来。

　　封霁觉得烦躁极了，叶轻染在地上给他画了个牢笼，他还真就乖乖钻进去了，这绝不能够。他当下就给领导去了个电话，表示愿意跟人小姑娘见个面。

第十九章

　　叶轻染这几天忙疯了，她怀疑这是最近懈怠工作的报应。

　　这个季节按照往常来说，没什么大传染病，但就是有个同学跟着家人从国外旅游回来，静悄悄地病倒了，到医院一查，是个国内比较不常见的传染病。学校领导高度重视，一时间草木皆兵，叶轻染作为学校唯一的卫生老师，从科普到检查到指挥消毒，全是她一个人干的，忙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唯一休闲的时间，就是从办公室去教室的路上，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就这么静悄悄飘着，忍不住拍了一张给封霁发过去，又脚步匆匆向前。

　　叶轻染现在充分懂了那句话，恋爱是给闲人们谈的，之前她充满闲情雅致，愿意折腾，对封霁百般追逐，乐在其中，归根结底还是那阵子太无聊了。

　　现在一忙，她已经好几天没回过封霁消息了，心里过意不去，但也是转瞬即逝的愧疚心，下一秒就抛到脑后，专心做手上的表格。

　　打了一下午的资料，叶轻染拿着 U 盘去隔壁文印室找彭雪梅。

　　文印室的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意外发现里面不止一个人，还有个张治年。

　　彭雪梅坐在办公桌后面，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连衣裙，头发剪短了一些，用一个水钻的发夹别着，像平时一样妆容精致，但叶轻染就是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别样的光彩，和往日费劲凹出来的美不同，现在的她更加随意洒脱，又掩不住光芒。

　　但重点不是彭雪梅，叶轻染捏紧了门把手，眼睛盯着张治年。

　　张治年半倚靠着办公桌，一边肩膀耷拉着，穿得也很随意，一只手闲散地插在裤兜里，侧着脸和彭雪梅谈笑，亲密得像一对挚友。

　　听见开门声，两个人齐齐转过头来，叶轻染确信，她在彭雪梅眼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慌乱，不过她飞快调整了状态，待她如火热情：“是不是复印？听说你这几天工作量激增啊。”

　　“是啊。”

　　叶轻染硬着头皮走进来，双脚沉重犹如踏入一张结界，这里头好像有什么叫她极不舒服的东西，手臂上汗毛倒立。

　　彭雪梅脸上毫无异状，她接过 U 盘就去帮她打印，叶轻染就趁这个机会把目光转到张治年身上。

　　张治年也不走，光明正大地杵在着，微笑着回应她的质疑：“怎么了？”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叶轻染问，她这话语气是带点玩笑，不过全看听的人怎么理解。

　　张治年镇定自若，一丝紧张也无，反过来打趣她：“就许我和你关系好，不许我和彭老师关系好？”

　　复印机一张一张往外吐着纸，彭雪梅一定是听见了这话，但她没有反应，沉默如故。

　　叶轻染是佩服张治年的，要说怎么能坐到楼上办公室的位置，心理素质就是远超常人，他不光能无视先前和她的嫌隙，更能反将一军，不要脸地拿这调侃。叶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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