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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骁站在那里,震惊得一个字也吐不出。
难怪,难怪娘亲会独自前往边疆……
他肩膀微微颤抖,最后重重跪在顾母面前:“娘,是孩儿不孝……”
而秦汐胸膛起伏半晌,什么都说不出。
直到一道悠长钟声响起。
秦汐脸色再变,他带着顾洛匆匆往外走。
“顾家军的忌日到了,今日将军府众人,谁都不能出门!”
可她一走,顾母却硬撑着起身。
顾骁不知道娘亲要去干什么,只能亦步亦趋跟着。
却见顾母来到盛京河边,烧了香烛,又痴痴往远方看着。
顾骁蓦地想起父亲曾说的话。
“战场上死的士兵太多,无法一一送回家乡,战争结束时便会将一面军旗放入最近的江水中顺流而下,引领将士魂灵。”
孤魂沿江而行,终有归家之日。
顾骁深吸口气,眼眶又涩又痛。
可突然间,一双手臂出现猛地将顾母推入盛京河中。
与此同时,还伴着愤恨的声音。
“顾家人都该死!”
顾骁看着在水中挣扎的顾母,骇得魂魄欲碎。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声音响起:“将人捞上来。”
看着浑身湿透的顾母,顾骁鼻尖一阵泛酸。
他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萧若姗,刚开口:“多谢……”
就听见萧若姗淡漠至极地道:“顾夫人若是这般轻易死了,死去将士的家属怨气往何处发泄,你该好好活着,年年赎罪!”
顾骁猛地一颤,终是忍不住嘶哑低喝:“够了,萧若姗!”
他怔然看着这个女人,心中的情绪翻涌不休。
明明她曾为自己寻来万年寒铁,亲手铸就宝剑送到他手里。
“顾骁,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只求你年年岁岁平平安安。”
明明她也曾为自己挡下诸多朝堂流言,放声高呵。
“年少为将有何不可?大楚需要的是打胜仗的将军,没有什么年纪尚小不配为将的说法,我相信顾骁,他有定天下的本事!”
可如今,萧若姗只是面无表情地穿过他的魂魄。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清冷嗓音:“好了公主,你近日即将喜事临门,何必如此大怨气。”
顾骁下意识抬眸,只见临湖的摘月楼边,一个紫衣女子正施施然把玩着手里的小玩意。
顾骁认得,那是萧若姗好友,定远侯府嫡女宁悦,与他也有几分交情。
萧若姗则平静地往茶楼走去,想来是两人有约。
何谓……喜事?
顾骁看着萧若姗的背影,有些发怔。
这时,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出现在顾母身旁:“我家小姐让我来护送夫人回府,免生事端。”
看着娘亲被送上马车,顾骁咬牙,抬腿便朝萧若姗追了过去。
摘月楼里,顾骁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宁悦的声音。
“你当真要嫁给陆祁安为妻?”
这话如一道惊雷,劈的顾骁愣在了原地。
萧若姗要嫁给陆祁安?
那个他害得他二姐顾箐死永远死在了二十岁的男人?
顾骁不由想起那次二姐醉酒后的话。
“祁安说与我两心同,却因为害怕他父亲,竟说我勾引他。”
“阿弟,二姐没用,已经自请戍边,这家里,就交给你和大哥了。”
可谁也没料到,陆家会挟私报复,故意拖延军机物资,导致顾箐死守孤城三月,最终身亡。
“是又如何?”
萧若姗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顾骁看着她平静的神色,只觉得浑身发冷。
明明当初她得知陆祁安一事时,满脸厌恶。
“如此敢做不敢当,毫无男子气概,不值得二姐心烦,我去劝劝她。”
可现在,她眼底的深情,何曾对得上那份厌恶?
宁悦把玩着手中酒杯,意味深长道:“陆祁安的父亲身为户部尚书,实权在握,陛下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萧若姗笑了:“本公主想嫁,又有谁拦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