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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佩垂下眼睫,撒着谎:“姐姐过来看望我,我说我身体没有大碍,让她先走。”
项齐夏见状,连忙假意关心了几句,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之前……”项齐晟走到床边,声音有些僵硬,“车祸太突然,我没反应过来。”
安佩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没关系。”
项齐晟愣了一下:“你不生气?”
“不生气。”
项齐晟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出一点委屈或愤怒的痕迹,可她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他忽然有些烦躁,伸手想摸她的脸:“别闹脾气,我……”
“我真的没生气。”安佩偏头躲开他的触碰,语气轻而坚定,“我想休息,周小姐也受伤了,你去陪她吧。”
说完,她闭上眼,转过身去。
她感觉到项齐晟似乎在床边看了她许久,最后,才关门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项齐晟每天都会来。
他坐在病床边处理文件,偶尔问她一句“疼不疼”,她总是摇头。
可每当她睡着又醒来,床边总是空无一人,只有护士小声议论着——
“隔壁VIP病房的周小姐男朋友真好,整夜陪着。”
“听说还是项氏集团的太子爷呢,长得帅又专一。”
安佩闭上眼,假装没听见。
出院那天,项齐晟亲自来接她。
安佩拖着还没完全好的脚踝,慢慢走到车前,却在拉开车门时僵住了。
周宜姿坐在副驾驶,冲她温柔一笑:“安小姐不介意我顺路蹭车吧,我有点晕车,只能坐副驾了。”
项齐晟皱了皱眉,似乎想解释什么,安佩却已经先开口:“没关系。”
她平静地坐进后座,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前方两人的背影。
项齐晟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车子停在一栋豪华别墅前,安佩这才知道,项齐晟没带她回家,反而带她来参加了圈内一位德高望重长辈的金婚宴会。
“这不是项少吗?怎么带着两个女伴?”
“那个穿白裙子的就是安佩吧?听说是从贫民窟出来的,家境普通得很。”
“还是周小姐和项少般配,门当户对。”
宾客们的议论声毫不掩饰,安佩却像没听见一样,安静地站在角落。
项齐晟全程陪着周宜姿,替她拿饮料,为她披外套,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安小姐,我带你去认识几个朋友吧。”周宜姿突然走过来,亲昵地挽住安佩的手臂。
安佩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拉到了一群名媛面前。
“这位是安佩,齐晟的……女朋友。”
周宜姿笑着介绍,随即突然切换成流利的德语,和几位名媛交谈起来。
几个人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也跟着用德语聊天,时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
安佩站在原地,像一座孤岛,被隔绝在语言的高墙之外。
“安小姐?”周宜姿突然用中文问她,“你觉得呢?”
“什么?”
“啊,抱歉,忘记你不会德语了。”周宜姿露出歉意的表情,转头对其他人解释,“安小姐没学过外语,大家别介意。”
周围顿时响起几声轻笑,像细小的银针,一根根扎进安佩的皮肤。
“没关系,慢慢学就好了。”周宜姿拍拍安佩的手,语气温柔得像在安慰一个智障儿童。
安佩垂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在众人或嘲讽或怜悯的目光中,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示众的小丑,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一把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