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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阙真了解过,这湖中酒楼是冀州的地标性建筑。
更有说法:没上湖中酒楼观景,便不算到过冀州。
湖中酒楼接待达官显贵,也接待平民百姓,看着是楼主一视同仁。
孟阙真却知道,人流聚集处,便是天然的消息汇集地。
官场纷说、民声、乃至三教九流之言,在酒楼中皆能知晓。
孟阙真身形未动,笑道:“原来这冀州最大的湖心酒楼内,皆是刺史大人的耳目,看来,刺史大人确实如苏司马说得那样手眼通天。”
许侑之直起身,神色未变:“侯爷说笑了,不过,下官所筹谋的一切,都是为了当年孟府的事。”
孟阙真没想到他这么快说明来意,愣了一下,又别有兴味地“哦”了一声。
她将手背至身后,缓步走至观景露台,到了许侑之身边。
不似他的正经,她懒散地倚着台前的栏杆,远远看去,已将大半个冀州的景色尽收眼底。
此时,湖面下,一个巨大的阴影游过,孟阙真眯起眼,也听到下方若有似无的的惊呼声。
她问:“刺史大人,那是什么?”
许侑之浅淡的声音从身侧转来:“两年前,苏司马找工匠修建的机巧大鱼,待到节日时,供百姓玩乐欣赏。”
又是苏司马,这人不过一六品官员,可在冀州的存在感也太强了些。
孟阙真直起身,若有所思,又侧头朝许侑之看去。
此时近了看,她才发现这人有双极漂亮的狐狸眼。
这眼生得狭长,眼尾上挑,勾出个淡薄的弧度。
此时此刻,他眸中的一些倦怠散去,泛出些琥珀般的光亮来。
这光亮好似破除了些她记忆中混沌的迷雾,却依旧看不真切。
孟阙真的心底又涌起初见他时,那种莫名的感觉。
她鬼使神差地触上他搭在栏杆上、冷得和冰一样的手。
面对孟阙真的逾矩,许侑之眼神一动,却没说什么,只说:“想必侯爷也有所察觉,冀州也和这湖一样,看似其乐融融一团和气,实则暗藏玄机。”
孟阙真回神,垂下眼。
她的目光落到自己与他交叠的手上,又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来。
她走至屋内,替自己倒了杯酒:“是,刺史大人有何打算?”
许侑之也换了个姿势,将被孟阙真握过的手背到身后。
他说:“孟家当年出事疑点重重,下官愿与侯爷一同查明真相。”
“看来这湖中酒楼的楼主身份,便是刺史大人坦诚之举。”
孟阙真喝了口酒,侧头眯眼,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片刻,说:“可,刺史大人又有何目的呢?”
许侑之的眉眼间掠过一抹暗色,但转瞬即过,他仍是那个闲淡的病弱青年。
他凉声道:“得知真相,却什么也不做,乃是不义,下官不愿看到孟家军的数万忠魂无法安息,替人伸冤,还要有所图谋吗?”
嗬,还被他反将一军。
孟阙真仰头把酒喝完了,轻笑一身:“许大人的心,我信,毕竟我初来乍到,形单影只,确实需要可靠的助力。”
她话根本没说满,许侑之却从善如流地弯身行礼:“多谢侯爷信任。”
孟阙真转头,垂眸,又看见他那双眼尾上扬的狐狸眼。
她轻声说:“许刺史,我们是不是在那儿见过?”
话音落,刚好春风过,孟阙真被自己吹起的长发迷了眼睛。
风歇下,她的头发落回原处。
许侑之却未答,手握成拳抵在唇边,闷闷地咳起了嗽。
……瞧他刚刚那机灵样子,孟阙真都险些忘了这人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
她很快将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抛之脑后。
孟阙真隔着袖子,一抓许侑之的手腕,将人拉至桌边坐下,又把窗户关上了。
“许大人,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活到孟家大仇得报的那天啊。”
“劳侯爷费心了。”许侑之充耳不闻她话中带刺,真叫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孟阙真将自己的酒杯满上,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他。
“还有一事。”她手指摩挲着杯沿,“本侯与你既成了合作伙伴,本侯也有件事同许大人商量。”
她一双眼灼灼,直勾勾地看着许侑之。
“许大人,不如您来当我的契约夫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