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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上抹了锅灰,本就比较黑,可黑也盖不住青一块紫一块的於肿。
“你的脸怎么回事?”她问。
西泠手下的动作一顿,略微有些不自然,随后摇头:“没事,不小心摔的。”
宁栖琬不信,但也没有再问。
目光透过纸糊的窗户落在外面的绿意。
她想到昨日见到的殷商榷。
不知为何,现在的他脸上冷若冰霜,已然没有三百年前的温煦气质。
一身玄衣,显得他愈发不好靠近。
他的实力倒是比曾经还要高上许多。
宁栖琬望着夏日烈阳下被晒的枯萎的花,心绪混乱。
“栖琬,你最近怎么开始种花了?”殷商榷从宁栖琬身后环住她,将头搭在她的颈窝,看着她面前绽放绚烂的艳丽花朵。
宁栖琬侧眸微笑,语气带着炫耀:“都是我种的,怎么样,好看吧!”
“好看。”
面前的花朵外围是一层绿色花瓣,往中间是湛蓝,中心部位是姹紫的美。
“这是什么花?”殷商榷环着她好奇问。
“尾鸢。”她回道。
殷商榷:“没听过,不过真好看。”
宁栖琬笑,他当然没听过。
是她为它起的名字,是她用她的血浇灌出来的花,世间独一无二的花。
“这个花的药用价值比较大,对你的身体和修为比较好,以后可以让厨房顿在汤里。”她笑着解释。
殷商榷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赞赏:“你怎么找到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的?真好!”
她笑着,享受着和他的独处时光。
那时的她为了他,能做的都做了。
宁栖琬的眼眸里泛起雾水,微微抬头,使眼泪回溯。
她缩在西泠家养了好几天的伤。
等到伤好的差不多了,她才趁着傍晚不热的夕阳出门散步。
山林间,惊起的鸟儿从头顶簌簌而过。
她抬眸看了眼鸟振翅而来的方向,微微蹙眉。
第17章
“西泠!我上次说什么!让你带的银子呢!”一群人将西泠围在中间,动手推搡。
西泠垂着眸,低着头,声音低怯:“我……没银子。”
“没银子不知道带东西!你家也没东西?”
人群中的一高大男人拉住他的领子恶声恶气威胁。
西泠被人拽离地面,还没来得及求饶,身后猛地出现一道拉力。
他倏地被拉入一个带着药香的怀抱。
“你干什么的!”高大男人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心生戒备。
这女人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周身的气质不容忽视。
村里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美人?
西泠看见宁栖琬挡在自己身前,心脏微微颤动,下一刻想要上前将她挡起来。
却被宁栖琬抢先一步,将他塞在身后。
“你们作甚找西泠麻烦?”宁栖琬的声音很轻,跟面前高大男子恶声恶气的声音比起来,仿如闹市中鱼吐泡泡。
“怎么,你要给他出头?”高大男人此话一出,引得他身后的人群哄笑。
宁栖琬面不改色,侧眸看向身后的西泠:“上次你回来一脸的伤是他们弄的?”
她还记得?
西泠怔愣了一瞬,对上她澄澈的眼睛,下意识挪开视线。
宁栖琬还没收到回答,就见高大男人一脸挑衅:“是我们又能怎样!西泠你一个高大男人居然躲在女人身后……”
话还没说完,高大男人就飞了出去。
顺带撞飞他身后的人群。
直到众人撞在高大的树干上才堪堪停了下来。
没有人看见她是怎样动的手。
高大男人啐出一口血痰,咬牙切齿:“你不是人!”
“那又如何?”宁栖琬身形未动,只有片角的衣摆随风晃动。
看向他们的视线里充满不屑与挑衅。
“西泠!你竟然养妖!”高大男人像找到把柄一样,整个人眼神都亮了起来。
“西泠你给我等着!”
众人相互搀扶,以极快的速度离开。
宁栖琬皱眉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殷商榷曾经跟她说过:“人族世界很复杂,能不参与进去就尽量不要参与进去。”
“为什么?”她那时不懂,一直缠问他。
他说:“人心比妖心复杂,人族的智慧更是比妖的智慧高,无论妖法力有多高深,都斗不赢人,不然也不会有人妖结界。”
“可是我觉得人族还是挺善良的。”她挽着商榷,一脸天真。
殷商榷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笑:“不是所有人都是善良的。”
“人族天生残暴,捕射还未生智的妖族,心思深沉,行为狠绝,你以后若是遇见人族一定要离他们远点。”
那时的她还是不懂,只能娇俏的挽着他的胳膊撒娇:“我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又怎么会有时间认识人族呢!”
“反正有商榷你在,你就一定不会让我被人族伤害是不是?”
殷商榷笑着,无奈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呀!生性活泼好动,我哪知道你会不会趁着我不注意偷来人界。”
“不会的不会的,真的!”宁栖琬四指并拢对天发誓。
“相信我商榷,我绝对不会参与到人族事的。”
第18章
宁栖琬看着面前一脸青紫伤痕的男孩,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撞了一下。
“他们想对你做什么?”宁栖琬心底有些烦躁,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对别人造成伤害。
西泠低着头,默了几秒缓缓抬起头:“我们回家吧。”
见他不回答,宁栖琬只能先送他回去。
看着他脸上新多出来的伤,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她也曾被人欺负过。
也曾体会过不能反抗的日子,这让她对西泠这个小孩总是有莫名的心疼。
“你就没想过反抗?就这样一辈子任人欺负?”她帮他上好药,语气不善的问。
西泠依旧垂着头,一副乖顺的样子。
宁栖琬看不到他的眼睛和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能沉默着收拾东西。
许久之后,西泠抬头看她,眼睑轻颤:“你走吧。”
她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就听见外面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用想,肯定是冲她和西泠来的。
“那些人是不是还要来找你?”她问。
“你走吧,这个村是不允许让妖借住的,你继续待在这只会连累我。”西泠带着颤音,宁栖琬听出他是真的在害怕。
她沉默的看着他两秒,见他一脸认真。
只轻点了下头,随后闪身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屋子老旧的门被人从外面破开。
“西泠!大壮他们说你养的有妖!妖呢!我们要烧死她!”破开房门的男人冲坐在椅子上的西泠大声叫喊。
西泠看着逆光站在门口的众人,每个人脸上都是义愤填膺的怒容。
而他,平静的脸上只剩青红交接的於肿。
“走了。”他说。
“走了?”门外众人哗然:“你怎么能把妖放走!”
“它杀了我们村子这么多人!你怎么就将妖放走了!”
“西泠!你太让人失望了!”
“你竟然养妖!”
“你可是村子的一员!你怎么能这么祸害村子的人!”
“西泠,你真是个白眼狼!”
“白眼狼!”
“赶出去!”
“……”
人群嘈杂,西泠坐在凳子上默默地听着。
许久之后,人群后方响起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安静。”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一位杵着拐杖的白发老头从后面缓缓走到门口,他浑浊的眼睛带着犀利看向西泠。
“西泠,给我一个解释,你为什么要养妖!”老人的话掷地有声。
“我没有……她之前受伤了,我收养了她几日。”西泠解释。
“你可还记得我们村有多少人是被妖杀害的!”老人沉声问道。
西泠点头:“记得,一千零五十二人。”
“你心里可还记得金鳞村不容妖借宿的事!”老人又问。
西泠再次点头。
“那你为何明知故犯!”老人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愠怒。
西泠垂着头解释:“她是好妖。”
“西泠!”老人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你可是忘了我说过没有妖是好妖!都是坏的!”
西泠沉默。
“村长,别问了,把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