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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熟的清醒药草,院中安静得只剩风声,难得在城市中连车辆行驶的声音都听不到。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打破了沉默,“邵医生,在中医里,癌症晚期还有得救吗?”
“几率很低。如果发生了,基本都会被称作奇迹。”邵时奕可不像其他医生会安慰人,他只会实话实说。
几率低到发生了就会被称为奇迹,那就意味着不会发生在她这里了。
“那我可以请你创造奇迹吗?”宋昭绵问道。
“我是医生,不是魔术师。”邵时奕依然是擅长给她泼冷水的。
宋昭绵又沉默了,这一次是有些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在来找邵时奕之前,她确实还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希望邵时奕真能救陆老爷子。
可就算是神医,那也不意味着什么病症都能救治,要不然绝症也不会被称为绝症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宋昭绵半天只说出这一句,而这也是她此刻唯一的心情。
她甚至有点想赖在邵时奕这里不走,不离开这个院子,就不需要去面对陆老爷子生命所剩无几的事实,不用去面对引裳录被取消订单的烂摊子。
两件事只来一件的时候,她还知道怎么办,可一起来的时候她无从下手。
“你自己面对过两次生死了,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办。”邵时奕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宋昭绵:“你知道死亡到来的时候,想躲肯定躲不开,除了接受以外毫无办法。”
宋昭绵觉得,刚刚那个想着来找邵时奕谈一谈自己心里会好受点的自己,真是脑子不清醒。
就邵时奕这张不客气的嘴,她在这里只会被打击得更难过,想得到安慰是不可能的。
“邵医生没有遇到过,接受不了的死亡吗?”宋昭绵反问他。
想来应该是没有吧,邵时奕这样冷静淡泊的人,怕是亲人离去对他而言也只是世间常理,没什么看不破的。
“有。所有患者的离世,对我而言都是接受不了的死亡。”
然而邵时奕给出的是她没有想到的答案。
宋昭绵怔怔地看着他,一时有些哑然。
被宋昭绵盯了许久,邵时奕都忍不住开口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既然是医者,当然不会对患者的离世无动于衷。”
正是因为太过在意,他才会逃避进医院,而选择去研究药理。
“昭绵,我们能做的事只有尽力。你能尽力让患者不留遗憾,我能尽力让患者多活一天算一天。”
宋昭绵觉得自己的鼻子又有些酸了,邵时奕的话还是直白不留余地,可她却多少明白该做些什么了。
第164章他没空见你
“邵医生,我明白了。谢谢你今天陪我聊。那我还有事要忙,先告辞了。”宋昭绵心中想法已经改变,现在的她重新有了努力的干劲。
趁着陆老爷子现在还没有离世,在不多的时间里,她要尽力去实现陆老爷子的心愿。
而与此同时,取消订单的事她也不能逃避。不能通过陆老爷子找陆周尧,那她就自己去找好了。
宋昭绵从凳子起身,向邵时奕道了别。
邵时奕抬头看了她一会儿,晚春早晨的阳光很温和,她逆着光,笼罩在阴影里的脸上,是混杂着难过的笑容。
这样的神色,他从许多病患家属身上都看到过,但从宋昭绵身上看到时触动确实更深。
出身中医世家,见惯生离死别,他从小就学会了和病患保持距离,这样无论面对怎样的结局,心里都不至于太过难受。
而这一刻不一样的心情,也让他明白自己与宋昭绵的关系确实已经超越了医生和患者的层面,他对宋昭绵已经很熟悉,无法将她当个陌生人看待,无法不去共感她的心情了。
“宋昭绵,我的电话是能打通的,我不会失联,你记住。”宋昭绵离开前,这是邵时奕最后想对她说的话。
宋昭绵听得一头雾水,她也没说邵时奕会失联啊,倒也不用这样子向她强调。
从邵时奕家出来后,宋昭绵就开着车去了陆氏集团总部大楼。
这幢大楼是她独立出去创办引裳录之前的工作场所,在这里也待了好几年,也算是熟悉了。
宋昭绵轻车熟路地走进大楼正门,找到大厅的前台,让前台小姐帮自己刷一下电梯。
“你好,我是宋昭绵,陆周尧的妻子。我想找一下陆周尧,能帮我刷一下顶楼的电梯卡吗?”宋昭绵开口道。
前台小姐当然能认出宋昭绵来,且不说宋昭绵在职的时候,她和陆周尧结婚的事就已经传得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后来宋昭绵又是上热搜,又是和陆周尧夫妻合体上官方节目,要想认不出来宋昭绵都难。
“宋小姐,虽说我知道您是陆总的夫人,但公司的流程还是得走。您没有预约的话……”前台小姐的话说了一半,电梯方向有人走过来插了一句嘴。
“这不是宋昭绵吗?宋大小姐不是出去创业了吗,还回陆氏来干什么?”江攸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过来,偏尖细的嗓音响起。
宋昭绵回过头看到老熟人的脸,感觉不好的记忆都要冒出来了。
以前作为陆星野的未婚妻,隐瞒身份混在设计分公司的时候,江攸就没少和她作对,又是抢她的客户又是在公司里散播她的谣言。
当时她离开陆氏之前,陆周尧都已经下令责罚过江攸了,她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敢来找她的麻烦。
“江小姐,最近在设计分公司干得还好吗?陆星野这个总经理最近精神也不是很正常,你这个当员工的没被连累吧?”宋昭绵回道。
江攸以前就仗着自己江家大小姐的身份,在她面前十分有优越感,没少借自己的身份给她使绊子。
以前她要隐藏身份,也想在陆星野面前好好表现,但她现在的她两个忍着江攸的理由都没有了。
“我回陆氏有什么不可以的吗?陆氏现在的总裁是我的老公,难道我来自己的老公都不行吗?”宋昭绵反问道。
江攸听到宋昭绵这样在自己面前秀身份,心下就觉得很不爽。
明明原来宋昭绵只是一个她可以随意欺负的普通员工,凭什么她就突然一步登天了。
想到最近从秘书室那里听来的宋昭绵和陆总关系不好的传闻,她心里就有了主意。
“你在自己家里要怎么找老公都没关系,但来了公司,公司有公司的流程。不管谁想见陆总,没有提前预约都不行的,要不然你预约了再来?”江攸开口刁难道。
一旁的前台刚刚就是想向宋昭绵表达这个意思,这会儿又江攸替她说了,她就赶紧出声应和:“是这样的,宋小姐,需要帮您预约一下吗?”
宋昭绵都气笑了,陆周尧真是了不得,她现在找他都得提前预约才行了。
如果不是真有事要找陆周尧,她就干脆转身走人了。
“要不然你自己打电话给陆总也行啊,让陆总亲自下来接你。”江攸开口嘲讽道。
江攸稍微动了一下脑子,就能想到,宋昭绵能跑来让前台代刷电梯卡,肯定就是因为她不能直接找到陆周尧。
看来秘书室说得没错,宋昭绵和陆周尧的关系确实不怎么样。
她宋昭绵就算嫁进了陆家又怎么样,真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吗,结果还不是被陆家人排斥,一点地位都没有。
“帮我打电话给陆周尧的办公室,跟他说我来找他。”宋昭绵让前台帮忙打。
她之前已经给陆周尧打过电话,他没有接。她也没有把握自己再打过去是不是还会被拒绝。
“好。”前台还是不敢得罪宋昭绵的,赶紧通过内线给总裁办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