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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依兰目光一凝。
她终于看到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路上原本正慢悠悠地走着的行人,全部都火急火燎地进入了就近的建筑里,门窗紧闭。
眨眼间,街道上就空无一人——
不,还是有一个人的。
那是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男人,看上去不修边幅,身上的条纹衣服破破烂烂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过长的头发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过了,更显邋遢。
他正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让人担心他是不是随时会栽倒在地。
裴依兰看着他身上挂着的条纹布条,总感觉有点眼熟。
“这是……附近的疗养院的衣服吗?他是从疗养院里跑出来的?”
“很明显吧,这个家伙有精神力狂躁症,而且现在已经发作了。”
利恩德尔也看了一眼,对这个情况心知肚明,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早在来到这里之前,虫族就已经非常高效地把这里的情况调查一干二净了,在这里居住的所有人也都被查了个底朝天。
比如,裴依兰眼中慈祥的蛋糕店奶奶应该是从天工星政府机关退下来的;再比如说,城郊的疗养院里关了一位从军部退下来的狂躁症患者。
这位军部将领的狂躁症已经严重到了无法再压制的地步,自请放逐到了这颗边缘星球的疗养院,每天都被铁链和手铐锁在地下室里,防止失去理智的时候进行破坏。
但即使是如此严密的禁锢似乎也无法锁住他。在又一次狂躁症发作的时候,他还是轻易逃脱出来。
脑海中很快就调出了关于他的资料,利恩德尔咂咂嘴,根本不把这位精神力和体质都相当强悍的将领放在眼里。
虫族是天生的凶器,他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这家伙在别的地方发疯就算了,要是舞到他面前……他唯一需要担心的就只是不小心杀了他该怎么扫尾。
才刚产生这个念头,楼下就传来砰砰砰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砸坏了。
裴依兰身体一颤,下意识地看向了银发虫族。
“利恩,他好像已经破门进入我们家了!”
利恩德尔挑了挑眉,有些诧异,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先盯上了这栋房子。
听到楼下传来。砸东西的声音,知道这家伙正在房子里搞破坏,利恩德尔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觉得自己拳头有些痒。
看他往楼梯口走去,知道他估计是打算下去对付那位狂躁症患者,裴依兰抿了抿唇,有些不安。
在明白自己不被喜欢之后,她第一次主动拉住了利恩德尔的衣袖。
“利恩……真的没关系吗?”
感觉到了她的不安,银发的高等虫族微微垂眸,有些不耐烦地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给了女王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种程度的敌人,要不是担心扫尾的麻烦,他一分钟就能切成碎片。
他本意是想让裴依兰就在相对安全的二楼等着,他自己下去先把那个不长眼的家伙给弄晕过去,谁知裴依兰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利恩德尔忍无可忍地停住了脚步。
“女王,还请您待在更安全的地方,别跟着我了。”
裴依兰鼓了鼓脸,难得有点孩子气。
“我不想让利恩独自面对危险。”
当然,她也不打算当拖油瓶,只是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利恩似乎也是狂躁症发作,而她用精神力成功地将他安抚了下来。
“如果他也是狂躁症的患者的话,我用精神力进入他的脑域,是不是也可以……”
“不可以!”利恩德尔简直恨不得把她脑子里的水全部晃出来。
这家伙真的没有一点常识吗?她难道没有得到女王的传承记忆吗?
“你能够把我安抚下来,是因为你是我们虫族的女王,我们的精神力之间天然就有纽带。而他只是人类,你用同一招对付他可没用,搞不好自己还会受伤——懂了吗?”
裴依兰还有些懵懵懂懂,正在努力消化话语中的信息,却突然听到了一阵粗重的脚步声。
原来在他们讲话的时候,楼下的疯子也听到了上面的动静,主动找到楼上来了!
裴依兰再一次直面了狂躁症患者发病的样子。
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衣服破破烂烂的,裸露的皮肤上全是道道红痕,手里还拿着一根绿色的绳子——应该就是之前束缚他的东西。
他的脸上还有一道伤口淌血,却毫不在意,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而在他那过长的头发之下,是一双和利恩德尔发病时一样可怕的眼睛,如同所有的血都凝固在了眼瞳上,甚至连眼白都泛着红。
利恩德尔摇了摇头,腿已经在蓄力了,准备冲过去把人放倒。
“这家伙已经没救了。”
狂躁症患者的一个特征就是血色的眼睛。红眼瞳越大,颜色越像鲜血,就意味着病得越严重。
像眼前这家伙已经病入膏肓了,估计完全失去理智了。
要他说,这家伙显然已经不是智慧生物了,只是一头野兽,应该早点杀了他,让他解脱才对。
然而,就在他准备一跃而上的时候,男人嘴里发出了无意义的嚎叫声,血色的瞳孔转而盯上了裴依兰!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了那根绿色的绳子,套住了裴依兰的腰之后拉了过来。
意外发生得太快,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外表孱弱的女王已经落入了疯子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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