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4-13 09:03 | 栏目: 词语大百科 | 点击:次
手腕上都是被勒出来的痕迹,眼神也很迷茫空洞。
大概是他们担心只要将他放开,他下一秒就会跑出医院找我。
他手术结束刚醒过来就听说我跟他分手了,会怎么样?
我只是想象一下那个场景,便觉得心痛难忍。
何况是段暨白这么骄傲的人,他怎能忍受我一句解释都没有就将他抛下。
“我说了很多遍,她离开你了,跟你分手了。”段暨白的母亲冷漠道。
我站在病房外,捂着嘴流泪,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不可能,她不会这么做的!你骗我,是不是你威胁了她什么?我们住在一起的两年都好好的!我们经过婚纱店的时候,她亲口答应这辈子只做我的妻子……”
段暨白的母亲不悦地甩了他一巴掌,五道手指印深深地留在了他的脸上。
“我怎么会生出像你这么没有出息的儿子?为了个第三者生的私生女要死要活!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是段家唯一的继承人!”
“结果呢?你去跟她吃泡面,熬苦日子,你想证明什么?证明你没有段家也能活着?可你想过没有?她是为了什么才跟你在一起的?!”
“她选择在你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一个字都没留下,你还不明白吗?”
段暨白激动地大口喘气:“你骗我!她不是为了钱,她不是!她是有钱没钱都能活得很好的人!”
我泪眼模糊地摇头,对不起,段暨白,我食言了。
我是真的需要钱,可我从来不想从你手里要钱。
“她连一只柴犬都能豁出命去救!她怎么可能见我生病了,就逃了呢……她不是这种人啊。”段暨白咬着牙落了泪。
我隔着玻璃用手指描绘着段暨白的五官,段暨白,再等等我。
我不想让你误会我为你捐肾不是心甘情愿的,而是因为我拿了你妈妈的钱。
那笔钱在我的心里也不是什么分手费,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她的。
等我把钱还清了,我再好好解释,好不好?
31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先知道你的家庭背景,才故意去救你的狗?你能肯定当时要是别的什么野狗,她白槿禾也会奋不顾身去救?!”
段暨白低吼道:“她会的,她说过她也曾养过一只小狗!”
“段暨白,你为什么如此天真?那只不过是一个底层女人想方设法为嫁入豪门玩的一些小把戏罢了!这也能骗到你,你简直愚蠢至极!”女人咄咄逼人道。
“你把她带到我面前来,或者,你让我跟她通话,否则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信。”段暨白艰难道。
女人略一思量:“可以。”
我转身离开了病房,没走多远,果然接到了段暨白妈妈打过来的电话。
“白槿禾,你真厉害,把我一个好好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现在连我这个妈说的话都不信,你给他打个电话,不要说太多,只说分手的事就可以,要是多说了一个字……”
我颤声道:“你放心吧,我知道。”
我忘了自己当时到底做过多少次心理建设。
总之,给段暨白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躲在他病房那层的杂物间里。
明明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可仿佛隔了天涯海角。
那个电话,是我打过的最痛苦煎熬的电话。
痛到哪怕过去了那么多年,我如今回忆起来仍旧觉得心口发痛。
电话那头是段暨白虚弱的声音,他惶恐不安道:“你、你去哪儿了?我手术成功醒过来好几天了,你不能来看看我吗?”
“是他们不让你请假还是你太累了?不亲自来也没关系,要不我们微信……通个视频电话?”
那可是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段暨白,他何时这么卑微过。
他妈妈告诉他我跟他分手了,可是我给他打电话,他却连大声质问我都不敢。
而我只能按照自己演练过几十遍那样,照着写在手机备忘录上的台词冰冷地拒绝他——
“不用了,我没空去看你,知道你没死在手术台上,我就安心了,段暨白,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我等来了他带着哭腔的询问;“为什么?是不是我父母逼你了?只要你告诉我……”
“没有,我只是突然看清了现实,你离开了段家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普通人,万一你再发病,我们连看病的钱都付不起,我要的不是这样的你,还以为能嫁进豪门呢,我要你陪我过苦日子做什么?让本来就苦的日子再因为你这个定时炸弹而雪上加霜?”
这苦日子,有我一个人过就够了啊。
回去吧。
回童话般的象牙塔去,继续做雷厉风行的段总吧。
面包店、咖啡厅、水果店,书店,这些地方,他不是不能来。
来消费就够了,没必要来打工。
“槿禾,你、你别拿分手开玩笑,我没事的,医生说只要不出现排异情况,我会健康地活很久,捐献人的肾我适应得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我狠心打断段暨白的话:“你能保证吗?几小时,二十四小时,三五天,也许你熬过去了,那以后呢?半年呢?”
“谁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突然就不行了?段暨白,你真觉得我们能有未来吗?!”
32
段暨白的声音带着不知所措,十分沙哑:“我会努力赚钱的,我之前是想陪着你所以才去打零工,你知道的,我可以去大公司……”
“我们会有未来,一定会有的,槿禾,你信我!”段暨白急切道。
“就这样吧,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我迅速挂断了电话,因为只要慢一秒,他就一定能听出我的哭腔。
就连我自己都原谅不了提出分手的自己,我心里清楚,段暨白大概是不会原谅我了。
但我以为段暨白的妈妈只是向段暨白隐瞒了捐肾人是我这件事,却没想到她竟然告诉段暨白,肾是陆雪柔捐给他的。
我看着此刻震惊万分的段暨白苦笑。
他妈妈究竟是有多看不上我,宁愿帮着陆雪柔欺骗段暨白。
此刻我竟觉得被瞒在鼓里的段暨白也挺可怜的。
段暨白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他的手指死死地抠住车座椅:“赵英,送我去槿禾住的地方。”
“好。”
十分钟后,我看见段暨白一手提着他的笔记本电脑,一手抱着我的那些病历报告,跌跌撞撞地下了车。
“我扶您……”
段暨白摇头:“不用。”
我跟着段暨白飘上楼。
每晚段暨白到这里睡觉我都心惊胆战,现在他又来了。
我蓦地想起了自己曾经对他那个恶毒的诅咒。
原来最痛的一刀果然是我给予他的。
段暨白,悔恨吗?
可老天都要我救他。
我的肾在他的身体里,平平安安地过了这么多年。
他现在很健康。
而我这些年因为只有一个肾,不敢熬夜,也不敢乱吃保健品,甚至连止疼药都不能吃。
我怕自己病倒了,要是我不在,谢高强不知道会怎么对待棠棠。
我飘到窗外,傻傻地看着外面灿烂的日光。
鬼不是应该见光死的吗?
我已经看到段暨白很疼爱棠棠了,这就够了。
后面的一切,我不想再知道了。
【能不能让我消失?】
我看着段暨白如今的模样,折磨他也是折磨着我。
段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