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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文婷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怜悯:“受伤的人是你。”
“一点小伤。”高寒澈轻笑一声,上前牵起冯文婷的手,“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
“想你煮给我吃。”冯文婷反握住男人粗糙的掌心,“你刚刚在外面在看什么?”
“没什么,一封胡说八道的东西而已。”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门,过往的记忆再次被高寒澈塞进不知名的角落里。
……
几天时间转瞬即逝。
冯文婷葬礼的那天,冯母早早的准备好了一切。
消防队到门口,将冯母和她手里的骨灰盒接上车,朝着陵园驶去。
与此同时,高家父母也一大早就来到了高寒澈家门口。
他们思前想后,都决定蓝染的说法可以试试。
就算不行,去参加儿媳的葬礼也是天经地义。
两人以祭拜一个远房亲戚为名,将高寒澈带到陵园内。
守株待兔似的等着冯母带着骨灰盒来下葬。
高寒澈脸上的伤还没好,秋天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到眉角的伤疤上,兀的有些痛。
他眺望着山头,想起上次在这里遇见冯文婷。
她那时候叫他陪她来祭拜父亲,可他却说没空。
结果第二天却被她撞见陪蓝染来祭拜一个远方堂兄。
他当时的心眼可真够大的,竟然连两人葬在一个墓园都没注意。
思绪就这样飘着,消防队的救援车近了。
刚驶过来,高寒澈就看见了上头冯文婷的遗照。
他额尖上的青筋暴起,手也紧握成拳,他红着眼质问高父高母:“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
高父将高母拉到身后,“我从小时教你这样跟爸妈说话的?”
高寒澈不语,往日沉稳的一双眼,此刻好似能冒出火来。
高父气不过,抬起手掌狠狠朝着高寒澈的脸上扇去——
第23章
陵园内安静又肃穆,微风拂过时,树梢上的叶子沙沙作响。
扇在高寒澈脸上的巴掌是极响的,但顷刻间就被沙沙的树叶声和消防车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高寒澈偏过头,眼底满是悲戚。
那些刻意被忽略掉的记忆涌上脑海。
他痛苦的捂住头,难以自抑的后退两步,靠在道路一旁的树上。
心底里那些被压抑已久的痛苦又翻涌上来,快要将他淹没。
冯母抱着骨灰盒下车,目不斜视的从高寒澈身边走过。
高寒澈伸出手,一个等字卡在喉咙里半天,也没有挤出来。
沈漾路过时,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都会过去的。”
“过去个屁!”高寒澈挥开他的手,猛的冲到最前方的冯母面前,抢过她手里的骨灰盒。
众人俱是一惊,脸色各异的看着他。
“不准下葬。”高寒澈低声轻语,双手紧紧将盒子贴在胸前。
冯母颤颤巍巍的捂住心脏:“那是我女儿!”
高寒澈置若罔闻的看着骨灰盒,不发一语。
“那是我女儿……”冯母走上前,红着眼伸手从男人的怀里去抢。
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妪,怎么可能抢的过孔武有力的壮年男人。
高寒澈甚至都不用使劲,冯母也不可能从他的手里拿走冯文婷的骨灰盒。
可他不能。
高寒澈抱着盒子跪下,背脊挺得笔直,声音却无比沙哑:“不下葬好不好。”
高父高母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带他来会是这样一个场景。
高父咬着牙:“你这个逆子,你睁开眼看看,她死了啊!”
高寒澈低着头,沉默不语。
偌大的一群人和一个人僵持起来。
葬礼无法继续,冯母急的直掉眼泪。
沈漾看不下去了,他对着二队的队员们做了个手势。
队员了然,几人眼神交流过后,沈漾悄悄绕到高寒澈身后将人打晕,消防的队友们将高寒澈扶起。
冯母见状,赶紧擦掉眼泪,将冯文婷的骨灰盒从高寒澈的怀里拿出来,放进之前就备好的墓里。
万事俱备之后,开始下葬。
冯母怔怔的看着女儿的墓被封好,墓碑被立起。
她的眼泪早就已经哭干了。
如今整个冯家,只剩下了她这一个人……
沈漾挠了挠头,走到冯母面前:“我们会和高队一样,以后会代替与冯医生照顾您。”
身后的消防员们纷纷符合:“对!伯母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照顾您!”
冯母苦笑一声应下,众人又站在墓碑前说了几句,才一起离开。
……
高寒澈醒过来时,太阳已经落山。
他猛的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身边坐着蓝染。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高家二老她叫来守着,生怕高寒澈受刺激出意外。
这时,高寒澈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蓝染立即出声制止他:“来不及了,冯文婷已经下葬了。”
高寒澈动作一顿。
“你这样困住自己,是因为爱她吗?”蓝染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道。
高寒澈转过身来,深邃的眼睛里闪过威胁:“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问。”
“我知道,冯文婷从火场里救出来的那个女孩遇见了你,你把这当成……”
“你懂什么!”
蓝染话还没说完,就被高寒澈的怒吼身打断。
她深吸气,直视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那是愧疚那不是爱,我再告诉你一遍,冯文婷死了,你眼里所谓的冯文婷,都只是你的幻觉!”
高寒澈的冷眼回望她:“说够了没有。”
“没有,要是你再一意孤行……”蓝染苦口婆心的劝说。
不料高寒澈再次打断:“那又怎么样?我早就知道她是我的幻觉,就算是幻觉我也要留住她!”
第24章
高家卧室内一片沉寂。
蓝染难以置信的看着高寒澈:“你说什么?”
“我说就算那是幻觉,我也心甘情愿。”男人毫不在意的再次重复一遍。
从第一次在病房里,听见冯文婷的声音,看见冯文婷从门外走进来开始,他就知道是幻觉。
上回蓝染来提醒完离开之后,他明知那是幻觉,却仍旧选择踏入深渊。
他刻意遗忘那场火灾。
刻意封存火灾里那个小女孩向她求救的细节。
人总是拥有无限劣根性,稍微放纵,平日里苦苦坚持的底线就会欲望吞没。
高寒澈自认救下了不少人,为什么命运要这么对待他。
在他刚刚知道自己已经爱上冯文婷时,就无情的夺走她的生命。
凭什么?如果当时不救那个小孩就好了。
高寒澈自私的想。
所以他明知那是自己的幻想,也心甘情愿的往里跳。
“你知道这样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蓝染攥紧了双手,眼角微红。
陷入幻觉,会导致人患上精神分裂症,抑郁症等一系列精神上的疾病。
每一种都会把人折磨成疯子,这不是一个人的悲剧,这是一个家庭的悲剧。
“无所谓。”
高寒澈走到蓝染面前,伸出手请人的样子:“你走吧。”
蓝染抬头看着他,男人脸颊凹陷,双眼无神,十几天没剪的短寸长长了不少,显得整个人憔悴又颓废。
她深吸气低声问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高寒澈吗?你还记得你年少时的梦想吗?”
高寒澈望向门口,眸色深深,面色平静:“不重要。”
“不重要?伯父伯母多大的年纪了,你的私心该适可而止!”蓝染怒其不争的撇他一眼后下楼。
离开之前,她留下最后一句话:“我要是冯文婷,绝不会喜欢现在这个不负责任的你。”
这句话狠狠刺在高寒澈心上,脑子又回想起冯文婷说的那句离婚。
“是因为不爱了所以才要离婚吗?还是……”
他的声音落在空寂的屋子里,窗外有风声传来,无人作答。
高寒澈下楼,走到两人的婚纱照前,上面的冯文婷笑容灿烂。
“你之前明明那么坚定的爱我,为什么突然就说离婚?”他伸出手,轻抚照片上的人。
死去的人已经化为灰尘,没人能够得知冯文婷心中的想法。
高寒澈沉思片刻,开车去了陵园。
此时夜幕已经笼罩了大地,天上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亮光。
他走到冯文婷的墓边坐下,把头枕靠在碑上。
“你有没有后悔嫁给我?”高寒澈说着,拿出结婚时两人买的戒指。
他常年训练,指骨又粗了不少,当年的婚戒早就已经带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