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8-11 15:42 | 栏目: 词语大百科 | 点击:次
平山王与修文公主都进宫求皇上作主,皇上想起卫睿最听封晔的,便让封晔去说和。封晔一出马,事情就摆平了。皇上龙心大悦,便赏了不少东西。其中一样便是这对伽南香木累丝串珠。正好赶上姚姑娘过十四岁的生日,便送给了她。
可细听葡萄的话,却是自相矛盾。既然已经白过了一夏,也就不着急了。为什么倒现在急着来取?
不过信信只当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只道:“正是呢。银鞍院里也有不少姚姑娘送的东西。这一时哪里能分得清清楚楚。”
葡萄灵活的眼睛又转了转。
就听外头有动静,有婆子来,道:“出来了。”
葡萄忙跳起来,跑了出去。
信信便透过开着的轩窗朝外看。
就见当中并排走着两个老太太。
一个银发苍苍颇有威仪,她没见过。
一个却正是老太太。这两年老太太也苍老了些,可跟武安侯府的老太太一比,却仍像个中年美妇,竟像是小了一辈一样。
后头跟着姚夫人姚姑娘郑嬷嬷等一干人。
葡萄跑过去,也不知道跟姚姑娘说了什么。姚姑娘抬起眼,朝倒厅这边扫了一眼,嘴角含着不以为意的笑,挽着姚夫人的手,说笑着出去了。
待信信见着郑嬷嬷,进了厢房,郑嬷嬷才上下打量她几眼,道:“沉哥儿的婚期订在了明年四月。过两天就请媒下订,府里要忙起来了。”
信信心里释然。果然不会是来找什么伽南香镯子的。
她弯着眉眼,翘翘嘴角道:“咱们院子里有凝雪跟青岚两位姐姐,再忙也不怕的。”
郑嬷嬷不由深深看她一眼,又道:“二爷今年中秋也要回来了。”
信信不由喜道:“真的么?那岂不是双喜临门?”她是真盼着她离开之前,能再见云珠一面。
郑嬷嬷又看了她几眼,这才开始跟她讲规矩。
今日讲的自然是订亲结亲的礼仪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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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信信走了,郑嬷嬷便折回了老太太屋里。
一时遣了屋里伺候的众人,郑嬷嬷还如往常一般,搬了个小杌子,坐在老太太的榻边上,替她轻轻捶着腿,才道:“那丫头倒像是比当年的玉姨娘还要强上几分。听了消息,竟是不动声色,说起话来滴水不漏。我故意教她些结亲的规矩,她也学得认认真真。当年您一眼瞧出她不同寻常,这份眼力,真是没人能赶得上。”
她随口又拍了老太太一个马屁。
老太太闭着眼,也十分惬意,点点头道:“这就成了。娆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想了想,又笑道:“要说眼力,咱们沉哥儿倒是不凡得很。之前紫烟,现在凝雪,他都没瞧入眼过,偏对这个不驯的野丫头另眼相看。不过……他倒是忍得住,成亲前守着规矩,没把这丫头收了房。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很好。”
郑嬷嬷也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瞧也未必是紫烟凝雪不够好。只是这颜色天生的,那两加一处,也赶不上那丫头。也难怪世子爷成天藏宝似的,把她藏在银鞍院。出门还专派了一个人一辆车护着。”
老太太想起什么似的,长叹了一口气:“我一辈子要强,瞧不上姚茜娘,只有一件事,我输给了她。”
郑嬷嬷停了手。就听老太太道:“我儿子,真是不如她儿子。”
郑嬷嬷:……。半天,笑道:“您呀,也是老小老小,还计较这个。他不也是你嫡亲的孙子么!”
老太太想想,自己也笑了起来。
*****
信信回到银鞍院,吃过饭,就开始清点东西。
妩儿见了,便问:“好端端的,姐姐怎么整理东西来了?”
信信也不瞅她,道:“今儿遇到姚姑娘了。说是当初走得匆忙忘了东西。倒提醒了我。我的东西虽然少,可也该早点整理起来,省得到时候丢三落四的。”
妩儿干笑两声:“姐姐还真是急性子。”
信信只当没听见。
到了下午申初,封晔就回来了。
她便如往常一般进去伺候。
封晔在紫藤斋。
背光站在窗前,身上穿着一件银白箭袖服,领口有些松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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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衣裳盘子,就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青岚准备的好的家常衣裳。
她便上前,要给封晔换衣,不想封晔却道:“不用了。等见过武安侯府的人再换吧。你帮我把这领口的扣子钉一钉。”
信信一怔,觉得倒是个机会。想了想,便不推脱,取了针线,凑过去,一针针缝进来,又笑道:“武安侯府老太太太太还有姚姑娘都来了。大概是青岚姐姐没得着消息,这才没准备见客的衣裳。我看爷要是不急着过去见人的话,倒不如还请青岚姐姐给再准备一套衣裳就是。也显得庄重,这件襟下我瞧着有些皱了。”
就听封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都是一家子,她们哪里会挑这个礼。”
信信便轻描淡写地道:“恭喜爷,一家子亲上加亲了。奴婢也想赎身出去……”
不想话未说完,下颌就叫猛地一抬。
对面琥珀色的瞳子,目光如要噬人,连声气都乌云翻滚:“再敢提赎身,试试!”
信信先是大骇,片刻醒过神来,怒极反笑,谁要当他的通房?
她之前说得还不够清楚么。
纤手一翻,一枚缝衣针狠狠扎在他的肩膀上。
死在一处
针扎下去, 她就后悔了。
再怎么也是主仆有别。她这是在干什么?!
她抬起脸,骇然看着封晔,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 紫藤花瓣般粉白的唇像吹在风里, 簌簌而动。
双手使劲一推, 想退开下跪求饶,
却发现腰像被铁箍一般紧紧勒住了。
那手臂轻轻一收,她整个人就像根软藤一般扑进了他怀里。
琥珀色的眸子好像着了火, 发着灼灼的热, 在她脸上游走, 最后停留在她的嘴唇上。
好像听见喉结在滚动的声音, 又好像是心在狂跳, 她头脑晕晕,倒吸一口气,翕动嘴唇, 刚要出声, 灼热贴近, 世界在这一瞬远远避开,全部的感觉都集中到了唇舌之间, 好像坠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陷阱。
这感觉让她仿佛又回到了桑竹河里。
那一次,她被一条银色大鲤鱼拖入了旋涡, 窒息到了濒死的边缘。
她的手臂无力地低垂,沉没在一袭柔软的红袖中, 纤细的身体也好像紫藤花的径,柔顺地攀援在那坚硬如铁的高大身躯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 彻底沦陷的唇舌突然好像到了洞穴的尽头,气息回来了, 意识也一点点苏醒。
耳边传来咻咻重喘。好像雨后的风,吹动着潮湿的林子。
她突然明白……自己这是被轻薄了。
脑子乱而空白,浑身如坠冰宫,又好像赤身站在白雪皑皑的野地里,听着冷酷的风声,呼啸着刮过耳边。
他怎么可以这样?
这样她还怎么嫁给别人?!
她那么信任他,坚信他会放她走,不会为难。
大粒大粒的泪珠无声滑落。
不知道是在哀悼那份逝去的信任,还是羞愧自己毫无防备的愚蠢。
隐忍的泪,渐渐发出了声,淅淅沥沥,变成了抽泣。
腰上的臂,勒得更紧,几乎要勒断了她,将她揉进那坚硬的躯体里。
“我不后悔。你只管哭罢……”
万没想到,他竟然还火上浇油。
一团怒火从胸口喷薄而出,她才想起手里还有针,拔出来,又一针狠狠地扎下去:“伪君子!伪君子!伪君子……”
能想出来最狠的话,也不过如此。五年侯府生活,她竟忘了,怎么骂人。
“……呜……”她放声大哭。
“哭!你尽管哭。就是哭得泪流成河,能把我淹死,我也不会放手。”
她真是恨急了。一根针哪里够用。
脑子轰轰,她伸手摸出了常年挂在腰上的小刀,举起,对准他的肩膀,浑身都在颤抖,咬牙切齿,道:“我不哭了。大不了,与你一起死。”
嘴里说着不哭了,可眼泪却像泉水一样继续往外冒。
嘴里说着一起死,可便是对着他的肩,那刀尖也半天落不下去。
封晔这才抬起头来,往后仰了仰脖子,却又猛地凑过来,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的眉心,又退开一些,琥珀色的瞳孔,好像流着金色的蜜,嘴角翘得越来越高:“这才是我的信信。说好了,咱们可要死在一处,埋在一处的。”
什么死在一处?什么埋在一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她的心却像是被撕成了碎片,茫然而剧痛。
她有什么资格跟他死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