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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一身警服踏进师母预订的网红餐厅，海辰霎时吸引了大厅里所有顾客和服务员的目光。 所有人都侧头看着一名身姿笔挺的警察和一个瘦瘦小小的，校服脏兮兮的，看不太出是男孩还是女孩的小朋友，一起朝前台走去。所有人的第一个念头都是：店里藏了犯罪分子吗？警察来捉人吗？这个念头让大家都不自觉的停止交谈和吃饭，甚至屏住了呼吸。整个餐厅安静的只剩海辰和程希弟的脚步声。 只见这位警察径直的走到前台，很有礼貌的问：“你好，请问乔先生预订的座位是几号？手机号是……” “请跟我来。” 接着带小孩儿的警察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服务员朝餐厅最深处的雅间走去。 仅容五六个人的雅间里坐着两个女人，背对着海辰进来的方向，正在轻声聊着天。海辰一下子就认出了其中一个背影，穿着修身的黑色高领线衫，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 秦雨川看到海辰满脸写着震惊。 她说：“真生活永远充满惊吓。没想到陪朋友来相个亲能遇到我们人民警察，更没想到人民警察是穿着警服相亲的。” 一旁的女人卷发披肩，穿着浅色印花裙子，看上去娴静柔和的模样。她也惊奇的瞧着海辰的警服，甚至都忘了打招呼。 秦雨川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如此，就由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读研时的师姐许知珺，当年是我导师最偏爱的得意门生，现在是海归临床医学博士，去年刚回国，现在在我们医学院教书，大概用不了几年就要尊称一声许教授了。” 海辰也有点懵，他像小学生一样打了个招呼。 “许老师好。” 秦雨川又道：“巧了师姐，这位就是我刚跟你说的海警官。前段时间那件事，幸好他在现场。” 程希弟叼着冰激凌勺从海辰背后探了探头。 “嗯？你刚不是说要跟一个阿姨吃饭？怎么变两个了？”说着程希弟冲海辰比划了个二。 饶是见过一些世面的许知珺也有点看不明白了。 秦雨川看她的表情怕有什么误会，赶忙替海辰解释：“这孩子是海警官的……嗯……” 秦医生拖着下巴侧着头，犹豫了一下：“算是领养的对吧？” 气氛变得更尴尬了。 鉴…
穿着一身警服踏进师母预订的网红餐厅，海辰霎时吸引了大厅里所有顾客和服务员的目光。
所有人都侧头看着一名身姿笔挺的警察和一个瘦瘦小小的，校服脏兮兮的，看不太出是男孩还是女孩的小朋友，一起朝前台走去。所有人的第一个念头都是：店里藏了犯罪分子吗？警察来捉人吗？这个念头让大家都不自觉的停止交谈和吃饭，甚至屏住了呼吸。整个餐厅安静的只剩海辰和程希弟的脚步声。
只见这位警察径直的走到前台，很有礼貌的问：“你好，请问乔先生预订的座位是几号？手机号是……”
“请跟我来。”
接着带小孩儿的警察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服务员朝餐厅最深处的雅间走去。
仅容五六个人的雅间里坐着两个女人，背对着海辰进来的方向，正在轻声聊着天。海辰一下子就认出了其中一个背影，穿着修身的黑色高领线衫，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
秦雨川看到海辰满脸写着震惊。
她说：“真生活永远充满惊吓。没想到陪朋友来相个亲能遇到我们人民警察，更没想到人民警察是穿着警服相亲的。”
一旁的女人卷发披肩，穿着浅色印花裙子，看上去娴静柔和的模样。她也惊奇的瞧着海辰的警服，甚至都忘了打招呼。
秦雨川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如此，就由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读研时的师姐许知珺，当年是我导师最偏爱的得意门生，现在是海归临床医学博士，去年刚回国，现在在我们医学院教书，大概用不了几年就要尊称一声许教授了。”
海辰也有点懵，他像小学生一样打了个招呼。
“许老师好。”
秦雨川又道：“巧了师姐，这位就是我刚跟你说的海警官。前段时间那件事，幸好他在现场。”
程希弟叼着冰激凌勺从海辰背后探了探头。
“嗯？你刚不是说要跟一个阿姨吃饭？怎么变两个了？”说着程希弟冲海辰比划了个二。
饶是见过一些世面的许知珺也有点看不明白了。
秦雨川看她的表情怕有什么误会，赶忙替海辰解释：“这孩子是海警官的……嗯……”
秦医生拖着下巴侧着头，犹豫了一下：“算是领养的对吧？”
气氛变得更尴尬了。
鉴于事情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很多话也不好当着程希弟的面讲，海辰挠了挠后脑勺，赶紧岔开话题。
海辰把程希弟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座位上，翻开菜单招呼大家点起餐来。
程希弟捧着那本看上去非常华丽的菜谱翻了一遍又一遍，每一份食物看起来都那么诱人。她从来没走进过这么干净、漂亮、金光闪闪的餐厅，也没见过这么好看到让人目不暇接的食物。但她还是细心的关注到了菜单上每一道菜的价格，眼巴巴的等海辰点完餐紧跟着点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套餐，然后把菜单停在了印着各种花哨的小甜点的那一页看得入了迷。
秦雨川把程希弟的小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她笑着问程希弟：“想吃吗？”
程希弟看着秦雨川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想吃就选一份吧。”
程希弟又转头去看海辰。
秦雨川冲她挑挑眉，道：“不用看他，我请你吃。”
这是程希弟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精致、最昂贵的一顿饭。她学着秦雨川和许知珺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把牛排切成小块，一改平日狼吞虎咽的吃相，用她能达到的最缓慢的速度一小口一小口的细细品尝着牛肉的滋味。虽然牛排的酱料吃起来有些咸，意大利面味同嚼蜡，那个漂亮小甜品又齁甜，但是程希弟吃的很有仪式感。她盯着盘子里越切越小的牛排，默默地想：“不知道下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吃饭会是什么时候呢？也许以后都没有机会了吧？或许等长大了挣钱了就能再来吃吧？以后我一定得挣很多钱，也请他吃牛排，哦，还有酱排骨，还是酱排骨更好吃呀……”
程希弟偷偷的开心着，脸上带了个得意的笑容。一旁的海辰和秦雨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许知珺则神情疏离，顾自低着头吃东西。
程希弟正在考虑要不要跟海辰分享自己的小计划，骤然爆发的一声巨响打破了餐厅里温馨的氛围。
海辰和秦雨川闻声不约而同的放下了餐具站起身来，其他顾客也被这声巨响打断了用餐，齐刷刷朝门口收银台的方向张望。门口迎客的店员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跟前台收银员说：“太恐怖了，拐角那家超市好像爆炸了。”
海辰和秦雨川面色一凝，齐声道：“走，去看看。”
说完两个人把程希弟和许知珺丢下跑了出去。
许知珺像是没反应过来，呆呆的停下切牛排的动作，若有所思。
程希弟歪着脑袋问她：“阿姨，我们也去看看？”
许知珺颇为无奈的笑了一下，起身跟着程希弟追过去。
爆炸现场的门口堵着两大圈围观的群众。程希弟挤进去往里一看，小超市里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漆黑的房间深处隐约还有火光。
海辰指挥着受到爆炸波及的十几个群众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秦雨川正忙着给大家检查伤势。
伤势最重的是一个特别胖的中年妇女，她头发被烧焦了一大截，背上和胳膊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灼伤。她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什么，忽然就发疯一样拽住海辰，道：“里面还有人，里面还有人，警察同志救救我男人……刚才爆炸的时候，他在后面的厨房里……”
海辰望向被炸的像个黑洞一样的商店，里面“嘭”的一声又发生一次小爆炸。一股黑烟从店里冒出来，胖妇女趴在地上哭的更凄惨了，一边捶地一边喊着她男人的名字。
海辰环视了一圈围观群众，看到了刚钻进人群的程希弟。
他放声道：“大家不要聚集，都远离爆炸现场，这里有可能发生二次甚至三次爆炸。”
就在海辰疏散人群的时候，消防车及时赶到了。半小时之后，厨房的火被彻底扑灭，海辰和消防员们从现场清理出一具被烧的焦黑萎缩的男性尸体。
这起事故看似是偶然的煤气罐爆炸，但幸存下来的女店主，也就是死者的妻子坚称这绝不是偶然。
她疯疯癫癫的拉着海辰哭诉，也不肯接受治疗。她信誓旦旦的说：“一定是那小子干的。”但是她又无法完整的叙述事情的经过。海辰和小吴陪她聊了一个通宵，才从她的口述中大概拼凑出事件的脉络。
嫌疑人曹斌斌，死者曹德盛的侄子，死者弟弟曹德旺的独子。
三年前，曹德盛乡下的老房子分了一笔不菲的拆迁款，但是身为亲弟弟的曹德旺因为房子不在被征用土地的范围内，只拿到了几万块钱耕地补偿。为了这事儿曹德旺跟曹德盛闹过一阵子脾气，但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有一天曹德旺带着儿子来找曹德盛，说是斌斌要结婚了，要在城里买房，但是家里存款不够，希望能借一点钱应应急。曹德盛虽不情愿，但碍于兄弟情面给了他二十万，并约定好三年内偿还。但转眼三年期到，曹德旺不但没还钱，反又陆陆续续借走了十几万。
曹德盛是个不善言辞的老实人，曹德旺又是自己亲弟弟，觉得抹不开面子去要钱，为这事跟自家那个泼辣的婆娘吵了好几回，干脆甩手不管了。
妻子马秀芳觉得曹德盛窝囊，于是亲自上门催债，没想到曹德旺拖三阻四不愿还钱，前前后后闹了一年，马秀芳彻底撕破脸把曹德旺告上了法庭，要求对方半年内还清欠款，并补偿四年的欠款利息，共计四十万元。
曹德旺手上确实也没钱，他东挪西借好容易拼凑出二十万还给马秀芳，希望剩下的钱能宽限一段时间。
马秀芳哪里愿意，要他把剩下的二十万一个月内还清，否则就卖他的房子。
第二天，曹斌斌来到马秀芳的小超市里找曹德盛说情，马秀芳怕自家男人心软，不肯让他们见面，曹斌斌一怒之下打了马秀芳，砸了店，并扬言要杀了马秀芳。
就在这件事发生后的第十天，也就是海辰在西餐店吃饭的当晚，马秀芳因为腰疼没有做晚饭，曹德盛为此和马秀芳吵了一架，然后叫了份外卖。外卖送到的时候有些凉了，大概是因为刚吵过架而且他只叫了一人份的饭菜，大半辈子没碰过炉灶的曹德盛没有喊马秀芳去热菜，自己骂骂咧咧的提着外卖走进了厨房……曹德盛发现下午刚换的煤气罐似乎有哪里跟以前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以至于他费了好大劲才点着火。然而就在他点燃煤气灶的一瞬间，爆炸发生了。正在柜台收款的马秀芳受伤，而恰巧在厨房热菜的曹德盛因身处爆炸中心不幸遇难。
海辰把爆炸案的报告放在老乔桌上的时候，老乔指着他频频摇头叹气。
“你说让你去相亲还是去办案的？啊？你就把人家姑娘家往大街上一晾，自己跟着警车走了？”
如果不是老乔提起，海辰早都把相亲的事儿忘了。他呲牙笑道：“我当时考虑不周到，还得麻烦师母捎句抱歉。”
“麻烦什么师母，你自己去道歉。大学老师，工作又清闲又稳定，性格文静，一看就贤惠持家，这样的女孩适合你。你年龄不小了，怕是过了这村没这店了。”老乔一边翻着报告一边道，“你亲自诚恳的给人家道个歉，再把人约出来吃个饭。你们年轻人不是都讲究什么浪漫吗，吃完饭再带人去看个电影，多接触接触，培养一下感情……”
海辰心里想着师傅你挺懂嘛，一边点头应承着一边把话题带回爆炸案上来。
“昨晚我和小吴审了一个通宵，按照这个马秀芳的说法有可能是一起谋杀案。可能是因为昨天爆炸受了点刺激，这个马秀芳说话有点语无伦次的，话里有多少水分还没法确定。我再接触一下曹斌斌看他怎么说吧。”
“行，一会儿你到这个曹斌斌家里走一趟。”
海辰转身就走，临出门前，老乔又叮嘱他：“别忘了打电话……”
曹斌斌的新房就在学校东边的一个高层小区里。这个小区开发的比较早，大多是两居室和一居室的小户型，楼栋密集，楼层又高，所以价格一直比附近的几个新小区低一档。
傍晚海辰依约先接了程希弟放学，然后带着她七转八拐找到了曹斌斌楼下。
说巧不巧，海辰和程希弟刚进电梯按下十八楼，有个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拖着婴儿车的老头跟了进来。这老头的脸型、鼻子、眉毛和照片里的曹德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你好，请问是曹德旺吗？”
曹德旺听到海辰叫他的名字才注意到电梯里的俩个人，他别扭的侧着身体看向俩个陌生人，迟疑着应了一声。
“你是？”
“我姓海，是一名警察，你哥哥曹德盛昨晚遇难的事你知道吗？”
“什么？”曹德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大哥他怎么了？”
他愣了一下，转头一想，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正要质问海辰，一张警官证已经出现在他眼前。曹德旺彻底傻了，连电梯已经到了十八楼都没发现。
程希弟轻快的跳下电梯，歪着脑袋问曹德旺：“这不是你家？不下来吗？”
这个楼栋是两梯六户的户型，逼仄的楼道里摆了两辆电动车一辆儿童自行车，还有杂七杂八的纸箱子，两大捆塑料瓶，和一小堆装修用的木条。
曹德旺一脸迷茫的跟着海辰下了电梯，拖着婴儿车好不容易在过道里调了个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熟睡的婴儿放进车里。只听海辰在一旁道：“很不幸通知您这个消息，昨晚曹德盛店里发生了一起煤气罐爆炸事故……”
正说着零三号房间的房门从里面被推开了。
探出身来的是一个长相酷似曹德旺的小伙子。他看着曹德旺又看看海辰，道：“怎么了爸？怎么不进屋？”
海辰把警官证一亮。
曹斌斌看着警官证整个人瞬间凝滞住了，他保持着推门的姿势僵硬的扶着门把手。
“曹斌斌？你大伯昨晚身亡，我来询问一些相关情况。”
曹斌斌听了神情又是一滞，结结巴巴的问：“什么？你说谁身亡了？”
“你大伯，曹德盛。”
曹德旺如梦惊醒一般，打断了海辰和曹斌斌的对话，冲着海辰怒道：“来询问我们什么？他们家的事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哪里知道？”
说着曹德旺拖着婴儿车往门里搬，等车子全进去了便道：“关门斌斌，跟我们没关系！”
海辰上前一步拉住即将关闭的房门。
“听说你们还欠曹德盛二十万，请你们配合调查。”
此时，屋里传来一个年迈虚弱但口齿尚算清晰的声音：“在门口吵什么？有话进来说。斌斌，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