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9-21 16:47 | 栏目: 恐怖鬼故事 | 点击:次
本就不再是娘家的人了,孟府里头是好是坏,哪里算得到少夫人头上来。”
若换做平日里,沈循哪里容得下碧兰在这里说话,可此时看着孟丽娘吐血,想到当初她因自己难产,那是一盆接着一盆的血从里屋里端出去。
记忆浮现难免觉得害怕,那时他可是被沈诚罚跪了祠堂多日,膝盖都快跪折了。
“看你这般,我也懒得与你计较。”因此这场鸡飞狗跳,就在这短短一句话里轻轻翻了页。
可这边屋子的事,哪里瞒得过王氏这个掌家人。平时什么争风吃醋,暗地里使绊子的事,她是装聋作哑。可一旦与沈循牵扯上,她必然是要亲自出面走一趟才好。
“夫人这是想去大少爷院里?”王嬷嬷问道。
王氏不免叹道:“我是不享福的命,这儿女债难还啊……”
王嬷嬷扶着她起身,劝慰道:“儿女之事有天意前tຊ缘,况且此事奴婢听闻的确是孟家夫人德行有亏,大少爷定是因此在外头被人笑话了,这才把气发到少夫人身上。”
两人走在路上,府里一干奴婢见了皆是福身问安,不敢怠慢。临着春来,梅花落半后,其他花木树枝也都开始渐渐抽芽,倒是有了些生机。
“这也不怪循儿,要我说这事怪主君,当初就不该让孟氏进门的,他偏偏要去讲信义,若是不结这亲,横竖哪家女儿不比这省心?”王氏低声责怪道。
当初这事本就是中间冰人搭线的,那时人家是将孟丽娘好一顿夸,还说两家孩子的八字是天作之合,若是结亲必然是上佳姻缘。
如今看来,倒像不是冤家不聚头。
王嬷嬷不敢接过这话,只能陪着叹息一番。
若说王氏先前还觉得孟丽娘矫揉造作,可此时看着她双唇乌黑,半点生气也无,那指责的话也再说不出口了。
“你家少夫人这是怎么回事?”王氏问碧兰道,她早就知道孟丽娘是强弩之末了,因此才不闻不问,随她如何折腾去。
眼下看着这番光景,心头多少有些戚戚,只因是一个鲜活的命,如今落得这般模样。
碧兰听得她问,欲语泪先流:“还请夫人怜惜我家少夫人,自生产后这身子就好一阵歹一阵,好歹是要熬过了冬天,没曾想前些日子又病了一回,自前日起又吐了两次血。若夫人心疼少夫人,不如……”
“林府医年下已通过了太医院的应试,他已是国手了,哪里是外头郎中比得上的。”王氏打了个眼色,就要王嬷嬷将碧兰扶起身来。
王氏一开始虽瞧不上她,可也咬碎牙往肚子里咽,认下了这个儿媳妇。可这后来这些事发生,尤其是看着孟丽娘被自己钦点来的妾室下毒,且还是那个毒,这才在心里划了她的死刑。
孟丽娘眸中的光亮渐渐淡去,两行泪水从眼眶滑下,此时才想到窈娘的好来,若是窈娘还在,必然也是要拼死去求三叔为自己请个太医来救治。
她心里感念着窈娘,倒是忘却了自己当初但凡在沈循说出要带窈娘出去时,能大着胆子规劝一番,或是提醒窈娘一遭,也不至于让窈娘离去前还记恨着自己。
待到屋里只剩下碧兰与孟丽娘时,她缓缓道:“你去问问人,窈娘如今去了哪里。”
碧兰颔首道:“奴婢先前问过了,说是此事牵扯前朝党争,三老爷怕再出事,就将二小姐接走了。”
孟丽娘听得这话,双眸又重闪了亮,道:“那你快去找她,只说我请她帮忙,在三叔那里求个医术好的太医来。”
碧兰倒是觉得窈娘连孟府都没回,必然是不会再与孟家有任何牵扯的,只是孟丽娘如今已是这般,她哪里还好说什么话来戳她的肺管子。
灯笼巷外的榕树已发了些绿芽,沈谦夜里回来独自走在路上,心里却不觉得冷寂。
青松绘声绘色的讲着这两日的事情,窈娘见他倒是有些说书的天赋在,故而跟着他的话,时不时蹙眉诧异又出声问询,捧得青松心里也是舒坦,一时竟忘了自己本意是要给窈娘诉这几日他劳累吃苦。
沈谦站在门口,听得窈娘故作惊愕的问话,无奈地摇了摇头,进门笑道:“我让青松给你跑几日腿,你倒是将他当说书人用了。”
“那些活与伺候大人比起来,倒是不算得辛苦。”青松主动为窈娘说话道。
沈谦了然于胸的表情看了他一眼,而后将袖中的地契拿了出来,给窈娘道:“这是前些日子让人去杭州买的宅子,就在西湖玉涧桥旁,落的是你的名字。”
这些日子两人虽关系更亲近,可让窈娘长期住在灯笼巷也不是办法,只是先前谁也没主动说将来的事。
窈娘不说是因为她心头想着,将来若是和沈谦不能长久,她自会赁个小院再将女户立下,凭着手上的银钱再做点女红,怎么也能养活自己。
可如今才知沈谦原来一直暗中打算着将来,她心头也开始责怪自己的私心来。沈谦假装未瞧见她脸上变幻的神色,依旧说道:“你且先收着,将来若是有机会去住,也能将你身子好好调养一番。”
见窈娘不解,他解释道:“这宅子临近行宫和状元祠倒是安宁又不缺人气。我听林之和说过,你身子经年有亏,这宅子旁边就是一户女医,你今后需得好好调理身子,才能保全寿数。”
青松见两人说着话,早已有眼色的退了出去。难怪先前大人总拿着杭州的布防图沉默不语,原来是给孟姑娘挑选住地。
第188章 提携曾寂
窈娘再硬的心肠也软和了不少,她自发怔片刻才地契,问道:“你为何……”
沈谦脸上忽而有些难以察觉的红,神色确实镇定自若道:“戏文里不是有云,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窈娘脸若云霞,在烛火之中更是熠熠,玲珑的白玉耳珰随着她举手投足,散发这斑斓的光晕。
见此情景,沈谦从前最是暗中自诩在女色面前坚定的性子,如今整个人连骨头也软掉了大半。夜里灯也暗,天上银汉迢迢暗度,外头是冷浸浸的漆黑,人间自是有情只待春风共度。
屋里窸窸窣窣的声音,青松刚提着热水走到门口,话还没喊出来,只能踌躇两步而后转身离去。
他亲自去翠茗楼吹得香,就知道窈娘当初哄她买那些东西时,本就是有心逗他。否则一个弱女子去那些有三教九流的地方买那劳什子东西,当真是危险。
如今也隐约猜到了两人的关系进展,只能爱屋及乌任由窈娘使唤。
洁白的栀子被风吹折就坠入了深海,在猛烈的波浪中只能随之飘荡,泛起轻微的涟漪。
月夜引动潮汐,海水瞬间将花瓣的每一处染湿,连带着娇嫩的花蕊也未能幸免。
时而热烈,时而轻柔,却有着同样无法阻止的力量,让四处的落花拥在潮水之中,而后花瓣在水中渐渐软下去,沉溺到海底。
待到二更天的梆子声响起,才知院里的腊梅又是一夜贪欢,寒霜雾气落得满身。
衙门在大年三十那日已经封印了,沈谦却一早起身离去,待到窈娘醒来时,身旁哪里还睡了人。
她伸手去触摸沈谦躺过的地方,已经没了温热。
华盖殿也不像平日那般,今日连翻卷书写的声音也听不到。沈谦刚到就见曾寂已在里头坐着,见沈谦来,起身道:“次辅。”
“今日是你值守?”沈谦问道。
“下官无事,故替同僚过来。”曾寂解释道。
沈谦“嗯”了一声,自顾去了上首的位置,自高品腊月二十五离去后,他的位置就挪到了上头去,如今已有不少人已直呼“首辅”二字。
待沈谦将各省送来的最后一批折子看完,曾寂依旧端正坐在梁柱的后头誊录文书。
“纷扰固溺志之扬,而枯寂亦槁心之地。”大殿里只有二人,沈谦的声音起着回响荡入曾寂耳中:“曾修撰可知这话何意?”
这话里含了他的姓名,曾寂猛然有种吾运天定的错觉,待回过神来才答道:“大人这话前半句出自三国志袁术传,意思是沉溺在曾经沧海只会心乱,长此以往人的心也渐渐枯槁冷漠。”
沈谦点了点头,见他是听明白了自己话中的意思,才继续道:“大丈夫不应沉湎于某事某情,若是若非自有天道定论。困局在心,该破时不破,才会生出无限的烦恼。”
曾寂知道,沈谦对自己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