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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钧礼将自尊、傲骨扔在地下，碾进泥里。
只为得到他从前嗤之以鼻的爱。
唐灿如看着这样的何钧礼，喉间发涩，她不知道该如何做，也看不明白何钧礼的爱从何而来。
“我们分开不是你以前最想要的吗？如今自由了为什么……”
何钧礼抬起头打断了唐灿如的话，双眼猩红。
“不是，我不想分开，我嘴硬，我卑劣，我不愿意承认喜欢上从前讨厌的人，所以我伤害你、推开你，是我的错。”
“和我回去好不好，我们去治病，唐灿如陪着我吧，我要你的爱。”
唐灿如明白，何钧礼都知道了。
她摇头，抽回手。
“这一百多年时间里，我送走了太多人，我珍视的，爱的人一个个都离我而去，活的再长也只是行尸走肉。”
“我真的累了，也不想再没有爱和留恋的世界独活。”
何钧礼想反驳她。
不是的，还有他，他会爱她，他可以代替唐灿如心中那个人陪伴她，守着她。
可何钧礼明白，他无从反驳，唐灿如不需要。
她不要他，也不要他的爱。
“那这最后的时间，让我陪着你吧。”6
唐灿如有些讶然望向何钧礼，她以为说到这个份上，以何钧礼的骄傲，一定会转头离开。
“就当给我未来漫长的几十年可以回忆的念想。”
何钧礼的的声音很轻，透着浓烈的、不容忽视的哀伤。
唐灿如没有说话，只移开了挡住门的身子，转身进了屋子，默认了何钧礼的要求。
院子收拾的很干净，老式磨盘和水井在院子的右侧，旁边是开垦的一方种菜的土地，前主人打理的很好。
当季的蔬菜郁郁葱葱。
左边门前是一棵极大的槐树，曾寄先离开前两人一同种下的，如今生长的枝桠覆盖了大半院落，繁茂葳蕤。
何钧礼站在树下，夏日的光透过树缝，星星点点洒落满地。
“站在树下干嘛？”唐灿如站在堂屋门前问。
何钧礼支吾不知如何回答。
唐灿如又开口了：“进来，上药。”
何钧礼愣了瞬，眼睛迸发出光亮，随即跟着唐灿如进了屋子。
堂屋的地是紧实的黄泥地，有些凹凸不平，但这样的房子冬暖夏凉，比高楼里的空调房更舒适。
唐灿如将医药箱打开，示意何钧礼坐下。
“手。”
何钧礼愣了一下，乖顺的将手伸过去。
刚刚处在极度激动的情绪当中，没有察觉到手上的伤看着这样可怖。
手背已经完全青紫，一条被门夹出来的伤口皮肉翻开，渗着点点血迹。
唐灿如找出棉签沾了碘伏轻柔靠近他的伤口。
“嘶——”何钧礼吃痛倒吸一口凉气。
唐灿如高估了自己，她如今身体大不如前，双手枯瘦，不受控制的颤抖。
从前灵巧修复文物的双手，如今连这样简单、细微的动作，她也没有办法再做好了。
“你去找诊所处理一下吧，我的手替你上不了药了。”
何钧礼摇头。
“我要你给我上，不痛的。”
唐灿如抬头看了一眼何钧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重新拿了棉签替他上药。
不过动作更轻了，但还是难免因为颤动，戳上他的伤口。
可何钧礼一声不吭，只看着唐灿如皱着眉认真上药的样子。
这样静谧的时光，过一秒少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