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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小姐,就是条狗!”
“来叫两声听听。”
指尖抠进泥泞,喉咙里滚动的尖叫突然凝固成一块冰。
手机闪光灯此起彼伏,围拢的人影将她的狼狈框进镜头。
而傅寒洲冷冷地坐在车中,眼底毫无波澜,仿若一尊无悲无喜的神像。
方梨蜷缩在角落,染血的指尖死死攥着平安符,浸透了黄纸。
可指尖再疼,却比不上心口万分之一。
她追了他整整八年,以为可以把他拉下神坛,可他却一次又一次碾碎她的自尊。
眼前开始发黑,方梨攥着平安符蜷缩在角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的这一夜。
次日清晨,方梨刚刚闭上眼,便听一声暴喝如同惊雷在耳畔炸响,震得她混沌的神志骤然清明。
“方梨,你就是如此忏悔的!”
她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父亲正居高临下瞪着她。
他命人将方梨带到一间阴冷的灵堂,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恶意。
“当初死的人怎么不是你!”
方梨唇瓣一颤,一句“不是我杀的她。”几乎要脱口而出,却又蓦地咬住。
该说的,她已经说了无数遍。
没有一个人信她。
伤口钝痛渐消,心口却像塞满浸水的棉絮,沉甸甸坠着。
“噗通”一声,佣人按着她跪下,额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她颤着唇,麻木地说着说了无数遍的话。
“……方雪凝,对不起。”
方父忽然开口:“寒洲你看,这孽畜连地砖上的灰都没蹭掉半分,根本不诚心!”
方梨撑在地上的手一顿,下意识抬头。
傅寒洲轻皱的眉已表露出他的不悦。
她浑身发颤,精神病院五年的蹉跎让她再也生不起反抗之心。
只能顺从重重地磕下头去,“咚!”一声闷响,额头顿时肿起一片。
佣人的哄笑再次传来,刺入耳膜。
哪怕在精神病院已经磕过无数次,可这一刻,屈辱的泪水还是溢出眼眶。
五年前,她开车回家,方雪凝给她打了一通电话。
“姐姐,你以为你跟寒洲结婚,就能得到白头偕老一辈子吗?”
“你猜猜你的刹车还有没有用,撞死了我,你们的婚姻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电话戛然而止。
抬眼的瞬间,方雪凝就站在马路中央,隔着挡风玻璃对她微笑。
那笑容太熟悉了,像极了小时候抢走她洋娃娃时、在她婚礼上穿着白纱故意跌倒在傅寒洲怀中时,都是这样带着酒窝的天真弧度。
车子失控地向她直直撞去,血色染了一地。
那天,一向清冷淡漠的傅寒洲扯断了他从不离手的佛珠,从神坛堕落成恶鬼。
“方梨,你的余生,都要给雪凝赎罪!”
一下、两下、三下……
每磕一下,她的心便更冷一分。
鲜血涌出,沾湿了地砖。
直到第999下,她才停了下来。
她跪在地上,嗓子干涩得不成样子。
“我可以见夏夏了吗?”
看着她满头的血,傅寒洲淡漠的眸子中竟闪过一丝不忍,但目光触及到灵堂中央的那张遗照,很快消去,嗓音冷得骇人:
“喝了这个,我就考虑让你见他一面。”
佣人无声上前,手里端着刺鼻的中药。
“这是国医圣手配的药方,喝下去之后,将彻底摧毁你的子宫,再也不能怀孕。”
方梨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傅寒洲转动手中的佛珠,声音似淬了冰。
“你这般恶毒,不配生下子嗣。”
七月的烈日灼人,方梨却恍若窒息于海底。
曾经戒斋吃素的傅寒洲,竟为了方雪凝,彻底扼杀她诞下生命的可能。
原来,寺里香火供奉的佛走下莲台,怒目动手时,竟比恶鬼还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