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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许清和被陆时衍盯得如坐针毡,于是早早吃完了饭躲到常去的小坡。
娜仁托娅来过几次,说给陆时衍安排了个房间,离许清和的很远。
又说要不要给陆时衍穿小鞋,又说陆时衍一直在找她。
七零八碎的问题把她烦得不行,好不容易把人应付走,清净了没多久,又有脚步声临近。
许清和以为又是娜仁托娅,蹙眉扭头就要轰人,结果看到了陆时衍。
她一下哑了火。
又是这样,陆时衍无声蹙眉,和别人怎样说话都自然,到了他这就没了表情。
沉默片刻,他忍无可忍地打破僵局:“你的辞职申请我没有通过,给你走的年假。”
一个多月的年假吗?
真是从资本家嘴里说出的最美妙的话,之一。
可许清和没有什么品尝的心情,她有些烦躁地一垂眼:“陆时衍,非要这样吗?”
“你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继续漠视我的感受,不行吗?”
《燕云长歌》中超过时效的‘双飞燕’副本;聚会后,将她丢给别人;在她被千夫所指后的澄清里,他毫不犹豫使用的‘姻缘剪’;还有,叫她拱手让人的项目。
就让这些事情都过去,她不用再在意,他也不用受良心谴责。
“你不知道‘月满空山’是我,就算知道,也没有义务,算了吧,陆总。”
不被接住的情绪,没被实现的期望。
时过境迁,那些想追究的事情,已经不知道从何说起。
千言万语,都变成一句“算了”。
因为生病的缘故,许清和本就素白的脸显得更加苍白,垂下眼时,露出了丝委屈的憔悴。
陆时衍脸色凝滞一瞬,从容不再:“不可能,我们的事情,不是你说算了就能算了的。”9
许清和皱着的眉头没松开,无奈地一叹气。
明明两人之间,从头至尾都能算她自作多情。
她没压住的咳嗽冒出来,而后轻声问:“知道‘月满空山’与许清和是同一个人后,你就觉得,之前发生过的一切都太过分了吗?”
“因为你不一样,许清和,你不一样。”
这句话陆时衍脱口而出。
可说完,陆时衍的眼中划过一丝茫然。
不一样在哪儿呢?
在许清和略有震惊的表情中,陆时衍找到了线头,混乱了一个多月后,终于有了剥茧抽丝的清明。
是因为,喜欢她。
喜欢她才总想把她带在身边,喜欢她才会觉得办公室里看不到她很空落,才觉得事情做得太过分。
陆时衍急急解释:“白芷,我和她是在一起过,但她已经是我哥哥的妻子了,我哥哥他,已经去世了。”
真是荒唐。
许清和也没想到陆时衍会率先表明心意,虽然有些隐晦。
但短暂的惊诧后,她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其实说来说去,就是没有缘分。”
陆时衍接话很快:“我只相信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
这个词在许清和嘴里过了一圈,最后化成了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笑。
“可我也不认可什么不知者无罪,就算你不知道我喜欢你,不知道‘月满空山’就是许清和,可作为许清和,我是在你身边三年的助理,作为‘月满空山’,我是你相处了两年的搭档,但你……”
许清和顿了一下,才接着说:“这两人,非要合在一起才算数吗?”
陆时衍的心口被她问得生疼。
倘若许清和是真想在他这里找些特殊,那还好办。
她说完就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昏暗的光线中,陆时衍只能看到她小半张侧脸和上挑的眼尾,分明看不清神情,却莫名疏冷。
她只是在陈述事实,目的再简单不过了。
陆时衍吸了口气,感觉心肺都跟着疼,到底还是开了口:“许清和,我不会批你的辞职,年假、涨工资,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就算你要离开,至少也要等到下一个趁手的助理出现。”
资本家的无理取闹,还真是让她无可招架。
许清和轻轻皱眉。
一个月,明明很够他找到一个新的首席助理来磨合了。
为什么要做浪费时间的事情?真就非她不可,想温水煮青蛙吗?
现在怎么办,报警?
把辞职弄成一件闹上社会新闻的丑事,没必要。
劳动仲裁?
根本没有什么纠纷,想辞职的理由是被老板伤了感情,说出去都要被人笑死。
况且,陆时衍的公司家大业大,弄得太难看,以后自己的职场路也不好走。
他摆明了不想放手,必定也有千百种留下她的手段。
真不愧是位成熟的商人,按着合同不放就能把她掐死。
思绪辗转,许清和收敛了那些不耐的情绪,又露出了无懈可击的那副笑面。
“好啊,那我就听陆总的安排,和你回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