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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娴跟在郑雪衣身边学习管家理事一段时间后,逐渐得心应手。
郑雪衣还直夸她有天分,聪慧灵巧,一点即通。
不可否认,这也许是墨少衡对她的教导留下的荫庇。
不管是那一世,墨少衡,都是她的老师。
管理内宅,抛开那些阴私手段不提,大体上无外乎抓两件事——
管钱,还有管人。
跟在墨少衡身边那几年,沈知娴也不是一心沉溺风花雪月,全然白混。
镇北王的小书房,她比自己在定王府的闺房还要熟悉。
兴致来时,墨少衡也曾让她坐在自己膝头,慢条斯理给她分析朝中官员调派和国库收支分配。
彼时沈知娴还觉得这些东西离自己太远,今时才知自己获益匪浅。
毕竟一座王府的人情往来钱财来去再复杂,能复杂过一个企业和一个国家吗?
这日是月初,沈知娴独带着林嬷嬷给定王府的下人们分发月例赏钱。
按理说她只要仿照旧例,按规矩发放就是。
可各院管事到来前,林嬷嬷附到沈知娴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小姐,西苑管事采办的账本有些猫腻,王妃让您自己斟酌着办。”
西苑的管事贾嬷嬷自然是侧妃曾氏自己的亲信。
曾氏拿了定王府多少东西回去填补娘家,这笔账只怕贾嬷嬷比曾氏本人更清楚。
打一开始,沈知娴就和郑雪衣决计从贾嬷嬷处入手抓曾氏的马脚。
盯了贾嬷嬷一段时间,总算是发现了一点端倪。
要现在就抓了贾嬷嬷逼问吗?
只怕这点疏漏不还足以动摇曾氏的根基,平白打草惊蛇。
思量之间,沈知娴不禁又想起了墨少衡怀中的热度。
以及男人温和却仿若至理的语气。
“知娴,有道是清亦是臣,浊亦是臣。为上者,有时也得给下面的人留点余地。”
“这余地,是恩惠,还是把柄,不过全在上位者一念之间。”
沈知娴打定了主意。
待贾嬷嬷来了,她先是不动声色,直看得人发了毛,才不咸不淡撂下一句:
“贾嬷嬷不愧是府上的老人,连账本都做得这般别致。”
贾嬷嬷心里一紧,便要张口要回账本,为自己申辩一二。
沈知娴却没容她说话,又换上一副略显过于亲和的神色:“贾嬷嬷平日里照看西苑辛苦,母妃与我都看在眼中,心中有数。”
她略微沉吟,道:“这样吧,打这个月起,每月给嬷嬷涨十两月例,不走王府公账,从我母妃的体己里出。”
闻言,贾嬷嬷忙不迭谢恩,嘴里一连串奉承话。
定王府管事嬷嬷的月例是十五两,突然涨十两,不是一笔小数目。
贾嬷嬷平日里帮曾氏做账掩饰,要提心吊胆提防被发现不说,一个月的赏银不知有没有五两。
暗示账本疏漏,是沈知娴抛下的饵。
涨的月例,也是饵。
最后,沈知娴笑得意味深长:“贾嬷嬷,定王府是谁在当家,你可得看仔细了。”
话毕,不管贾嬷嬷心下如何琢磨不安,她径自打发了人散去。
处理完这桩事,沈知娴便想上郑雪衣的王妃正院去回报一声。
没想到她刚回自己院子,就听一早等候的小丫鬟满脸喜色道:“小姐,今天府上来了一位贵客,王妃请您换了衣裳,去花厅见上一见。”
贵客?
沈知娴心下不解,随口问:“可知贵客是何来历?”
小丫鬟更加眉飞色舞,声音都清脆了几分:“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镇北王!”
“小姐赶紧的吧,镇北王俊得跟天上下来的神仙一样。您可怜可怜我,让我能再去多瞧上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