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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远锋五脏六腑中好像有怒火在烧,心紧缩着,每一下跳动都好像在嘲笑着自己的无知无觉。
悔恨和愧疚在此刻到达顶峰,他额角青筋迸出,拳头捏紧,咔咔作响。
宋燕玲眸中满是害怕,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敢说话。
是飞飞的哭声打破了寂静。
他被季远锋吓得紧紧攥着宋燕玲的衣服不撒手,却不甘心地扯着嗓子喊说:“妈妈没错!”
“她们就是两个贱女人,凭什么比我们过得好!”
此话一出,季远锋就沉下了眼神。
宋燕玲敏锐察觉到了不对,立刻捂住了飞飞的嘴,唇角扯出一个笑,说:“小孩子随口瞎说,你别信。”
这话听着十分耳熟。
季远锋突然想到之前,谷秋兰说飞飞欺负小满,吓唬小满爸爸不要她的时候,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小孩子打闹的话,你计较什么?”
此刻,这话仿佛一把回旋镖,戳中了季远锋的心。
让他的愤怒中夹杂一丝对谷秋兰的愧疚。
他错了,不该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他们天真的心灵中带着最纯粹的恶意,比一切利刃都要伤人得多。
季远锋心中怒火如燎原春草连绵不绝。
他咬紧了牙,看着宋燕玲,眸中再无温柔,只剩刺骨的阴冷:“够了!别狡辩了!”
“宋燕玲,你满口谎言,心思歹毒成这样,还以为我会信你吗?!”
宋燕玲听着脸色一白。
她知道自己没了辩解的余地,只能咬了咬牙,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季远锋。
想和往常一样示弱扮可怜博取他的同情,说:“远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担心飞飞,才费尽心机想让他被你收养……”
“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宋燕玲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心中酸软。
可季远锋却已经冷静下来。
他之前只是不想计较,又不是蠢,怎么会不知道宋燕玲这一招。
于是冷笑了一声,阴沉道:“收起你的眼泪!”
“等我找回了秋兰,你去向她道歉的时候再哭吧!”
说完就头都不回的走了。
但季远锋没想到,副官之前的话应验了。
他找了整整三年,始终没有找到谷秋兰和小满。
唯一的线索是一张驶向东北的火车票。
可这一年,他翻遍了东三省的每一片土地,甚至也去了谷秋兰的老家。
却只得到一句:“他们早就搬家了,说是南方机会多,下海去做生意了。”
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周围所有人都劝季远锋不要再找了,只有他不肯放弃,申请调往东南军区。
到军区的第一天,季远锋办完了手续,就让司机开车,去了距离军区最近的深市码头。
车停在路边,季远锋却没有下车,只是摇下车窗,听着轮船的汽笛声,看着走出的人群。
司机不知这位新来的团长在做什么,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季团长,是有人需要您接吗?”
季远锋顿了下,淡淡说:“不是。”
“我在找人。”
司机蒙住了,透过后视镜看季远锋凌冽的眉眼,心中腹诽。
这里是深市人流量最大的码头,在这里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想得出神,没注意把最后一句心声说了出来:“真的能找到吗?”
此话一出,他立刻意思多嘴了,赶紧收回了视线,目视前方闭上了嘴。
季远锋却好像没听见这句话,依旧看着下船的人群,神色无动。
这三年间,他早习惯了被质疑被疑问。
甚至有时候,自己也会生出困惑。
他眸色暗了暗,心中闪过一丝伤痛。
季远锋看着人群渐渐散去,没有记忆中熟悉的身影。
他正准备移开视线,却听到一旁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妈妈!”
童声稚嫩,却勾起他尘封的记忆。
印象中,小满每次喊妈妈都是这样的语调。
他心中酸涩,觉得自己找得失了神,一句妈妈都能勾起往事。
季远锋垂下了头,压下心中伤痛,正准备摇上车窗,让司机开走。
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视线,声音也如记忆般温润,让他心间一颤。
“小满乖,妈妈离开这么多天,有没有想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