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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崭新的藻绿色连衣裙,真丝顺纡 V 领吊带,两根细细的肩带像藤蔓,姜泳思将它拎起,裙摆荡起波光粼粼,她满意这件裙子呈现在她身上的效果。
姜泳思付费购买它时,加价两倍抢购的黄牛票,正巧把验证码发送至她手机。
她在心中计算,想见谢琮一面的成本是 4 万元,好在钱从他的卡里扣。姜泳思问心无愧,想欣赏一朵花的美,自然要用心为它施肥。
音乐会入场式在黄昏抵达前,姜泳思踩在橘红色夕阳上,如一株蹁跹的绿色鸢尾,要把霞光缝在裙摆,光芒万丈坐进第二排,从黑压压的观众席里跃入谢琮眼中。
她知道自己耀眼,可外貌亮眼是远远不够的。姜泳思灵机一动,带了一块发光的应援牌,上面写着让人匪夷所思的数字:3.2 分。
诚然她还没有看到期末考试分数,姜泳思秉信老天爱笨小孩,更爱努力的笨小孩,每张试卷都塞满文字的姜泳思笃定,她的绩点绝对能突破 3.2 分。
若是没有,那便是上天待她不公。姜泳思不害怕,她运气总是很好。
剧场灯光还未熄灭,谢琮从台侧幕布后走出来,作开演前的致辞。
他穿一套暗蓝色丝绒西装,戗驳领比寻常领口大,镶满巴洛克风格纹样的珠宝,一丝不苟后梳的头发,比艺术品本身更像艺术。
舞台光被吸引似的,全数洒在他身上,姜泳思精挑细选的新裙子陷入观众席,像某个暗格塞了一块普通的绿石头,她举起的应援牌发出不值一提的光芒,谢琮的目光甚至没路过她。
“小姐,麻烦你把灯牌给我们,馆内不允许举牌。”工作人员找到她,关照她的脸面,小声与她交谈。
致辞静了一秒,姜泳思笃信谢琮看到她了,偏偏在她变得滑稽的时候。
她很沮丧地垂下手,向工作人员连声抱歉。邻座的男性忽然按住灯牌,好心替她争取,“让她收起来就好,没必要拿走吧,毕竟也是花钱买进来的。”
“好吧。”工作人员妥协道,“请不要再拿出来了,感谢配合。”
“谢谢、谢谢。”姜泳思胡乱地道谢,恨不能从谢琮眼底消失。
灯光熄灭了,她得以从旁人目光里脱身。
演奏还未正式开始,邻座男人与她交谈,“第一次听音乐会吧?”
姜泳思有心答谢他刚才的好意,笑着点点头道:“是的。”
男人遗憾地摇头,“那你选得不太好,这是个拼盘音乐会,流派比较杂,影响你的体验。”
姜泳思的笑容消弭。她不明白,花一份钱听多份演奏家表演,究竟有什么可遗憾的,但她选择沉默。
体验不是要紧事,见到谢琮才重要。
谢琮坐下来了,第一个曲目是他的独奏。银白色聚光灯落在他身后,像块丝绸罩盖下来,细致地擦亮他每一寸。黑色钢琴漆面反射他另一半脸,他平静无波的面庞让姜泳思回忆过去的夜晚,那时他抽查名词解释,与现在如出一辙。
与其他人相比,姜泳思可以触摸这尊艺术品的体温,她尝到一丝隐秘的优越感。
第一个音符还未落下,身旁的男人又发问了,“你带来的 3.2 分,是给谢琮看的吗?”
姜泳思猛然一惊,心脏撞到肋骨似的,低声应他,“算是吧。”
大脑生锈的齿轮又开始磕磕绊绊运转,她猜想这究竟是何方人士。最倒霉的情况是,她身旁的男士恰好是谢琮的员工。
“5 分制?”他问。
“嗯。”姜泳思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