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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色漂亮异常的黄金蟒亲昵地缠上了她的肩膀,吐着信子试探着她的气味。
那条猩红的舌头在孟繁星脸上一戳一戳,她动弹不得,恨不得再晕过去一回。
“星星,怎么又缠着你妈妈。”
穿着绸缎浴袍的男人不知是何时来的,懒洋洋地抱臂倚在门框上。
敞开的胸口处,沾着水珠的毒蒺藜活过来了一般绕过他的左肩,攀着颈侧爬上侧颊,衬得更加诡谲。
他过肩的长发尚且湿着,比之从前束在身后时,显得乖顺了不少。
然而孟繁星知道,这些都只是表象。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勉力支撑起身体,乖顺地低着头。
“烛舟。”
单烛舟像是不经意地笑着,赤脚走近她,曲着根手指挑起了女人精致小巧的下巴,仔细打量起来。
孟繁星不适地想要偏头,下颌处的力道却更重,令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男人像是看够了,幽暗的虹膜看进她眼睛里,微微偏头。
“怎么瘦了这么多,你那个小男朋友没给你吃饭吗?”
孟繁星垂下眼睫,撑在床上的手微微抓紧。
“只是最近生了场病……”
“哦?不准备否认男朋友,是因为旧情难忘吗?”
男人笑着,指腹在她下颌摩挲起来。
“一段时间不见,你的规矩也是退步了不少。”
女人的颤抖加剧,深埋于心已经落灰的恐惧被男人擦拭干净,重新又充斥了她羸弱的躯壳。
她柔驯地低下头颅,将自己脆弱的颈项呈放在男人眼前,随时可供食用。
孟繁星闭了闭眼,没有叫出那个本该已经遗忘了的称呼,而是换成了更疏离客套的叫法:“先生,谢谢您救了我。”
单烛舟,曾经领养过她一段时间的少年,以兄长的身份自居,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总是意味不明的。
看着他时,孟繁星总会联想到捕食猎物的蜘蛛,看着羸弱的昆虫在网上挣扎,饶有兴味地观察着猎物的绝望。
似乎这就是他什么都不曾缺乏的人生中唯一值得屈尊观赏的一幕。
他是真正的恶鬼,孟繁星恐惧的源泉,足够她在深渊中沉沦一万次的人。
即使他从没做过伤害她的事。
她花了五年才从单烛舟的宅邸中逃出,逃到原本那座孤儿院的同时,却看到了一座荒芜的宅邸。
她不知道,原本待在这里的老师和孩子们怎么样了,她不敢去想。
这或许也是单烛舟威胁她乖乖回“家”的方式之一。
最终,她懦弱地逃走了,只带走了那时才一点点大的小狗佑佑,逃到另一个城市,被星探看中,开始投身演艺事业中。
最开始,她是排斥上镜的。
她害怕自己的行踪被公布天下后,单烛舟会像闻到血味的鬣狗一样出现,将她带走。
可那时的经纪人“啧”了一声:“你傻啊,等成了公众人物,谁还能大庭广众带你走吗?”
——即使他这样说,可孟繁星还是不敢。
直到单家唯一的公子哥出事后被送往美国的消息传出,她才敢出现在大众的目光之下。
在她第一部电影上线影院后,在那个算不了多豪华的小窝中,孟繁星接到了一个没有见过的陌生号码。
那头传出的声音却让她的灵魂都颤栗起来。
“清清,电影演得不错。”
“看得我……好渴。”
已经更名孟繁星的女人“啪”地挂断了电话。
铃声没再响起,她被恐惧裹挟着跌入噩梦,惧怕醒来会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仙人烛树蜡烟轻,清琴醉眼泪泓泓。”
在离开孤儿院前,她并没有自己的名字,而单烛舟给她取的名字,叫单清琴。
李贺的这首诗中,英武、暴虐又荒淫的秦王那个被灌到不省人事的宠妃的名字。
可直到她长大后出于好奇查了《秦王饮酒》,才懂得了男孩给她命名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