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8-04 11:19 | 栏目: 短篇鬼故事 | 点击:次
抓住了她的手,眼睛灼灼看着她:“你贪婪……你嫉妒……你爱撒谎……你污蔑我!”
他重重地说着,每一字都是控诉。
许诗媛摇着头想抽出手臂,却被他死死抓住,细白的手腕泛出血色。
她无法,只好用力开口: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你还害死了人,那个小女孩。”岑古垂着眼,深深惋惜。
许诗媛脑袋变得迟钝,久久才反驳:“我没有……你骗我!我没有!”
岑古倏忽放了她,她立即翻身下床躲在角落。
岑古居高临下,嫌弃地看着她:“你不承认可以——”
他发出冷笑:“我也可以不原谅你。小女孩的母亲也不会原谅你的。”
他说完就走了,许诗媛倒退着蹲下缩在角落里,背后是光滑的瓷砖,冰凉一片,屋内常日开着空调,温度比一般的瓷砖低,而窗外,是烈日当空。
她不停深呼吸,偶尔抬起手擦眼泪,隔了一会,医生进来,带着残忍平静地说她又犯病了。
当天晚上,她受凉,得了一场感冒,真正生病了。
她也不知道医生有没有给她吃感冒的药,生病使她虚弱,且一直没有好转,往日感冒就算不吃药,一周左右也会好的。
这好像是一个预兆,就像是风雨欲来前的蜻蜓,被压着翅膀低飞。
终于,在某一日,她的脑海蓦然出现了许多声音。
有岑古的,有万家海的,有经理的,有佧支的……
认识的陌生的,好多好多人,忽然一下子涌到脑海里,开始指责她。
甚至其中还有裴琛,他和她赤着身在河里亲热,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他们,她攀在他身上渴望着,感受着真正的水乳相融。
转眼间,他却站在河的岸上,声音淡然地对她说:“你骗了我,我就不去医院探望你了。”
风吹拂着河面,吹来咸湿的空气。
她泡在水里,冰凉刺骨,她解释说:“不是的……不是的……”
却是徒劳。
已上岸的覃曼朴没再回应,而是毫不犹豫掉头走了。
所以这就是他这一个月都没有来看他的原因吗?
许诗媛猛然惊醒,大口喘气。
记忆在遗忘和被篡改中,往事和人都变得面目模糊混沌。
岑古偶尔会过来,会和她说她是如何善妒的,是如何小心眼的,是如何不近人情的,诸如此类等等。
许诗媛一般都不会和他搭话,她躺在病床上,用被子盖住耳朵。
有一次,他离开时,对她说:“你要不去死吧。”
她起初不以为意,过几天后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时,不觉冷汗涔涔。
而她竟然顺着这个念头,开始另一番的胡思乱想。
被困在一个病房里,生不见天日,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一个月了,应该也没人来找她了,所有人都放弃她了吧。
而且真的好吵,明明房间这么空荡,却仿佛有万双眼睛万只嘴,眼睛闪闪烁烁,嘴巴一张一合,比深夜中幻想的鬼魂还可怕。
病房里有一扇窗户,没有安装防盗的,她在一开始还动过逃跑的念头,往下一看,足足有五层楼高,摔下去非死即残,她接受不了,她知道自己内心有向生的渴望的。
现在的她,还是离开了床,慢慢地坐到了窗户上。
坐在上面,她迎风咳嗽着,也说不清到底要做什么,反正就是坐在了上面。
不过确实是产生了一跃而下的冲动,那是一种自由的向往,那是一种解脱。
人生在世,百年之后都会化为白骨,所有的故事也都会被风吹得零零落落、了无踪迹。
她晃动着赤裸的双腿,仿佛在云海之上漂浮,呼吸都跟着变得轻盈许多。
恍惚中,她又模糊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似乎和别的声音不一样,她屏住呼吸,聆听着——
“等我来找你。”
低沉的声音,穿越记忆深处,用强大的力量拉住了她。
她混沌的脑袋有一丝清醒,再低头往下看,一阵胆颤,立即从窗户上爬下来。
后来几天,她像是从幻想中和现实中找到了一条钥匙,每当那些声音想把她拽入深渊时,她就会默念裴琛对她说过的那句话。
这是他和她的记忆,足以证明很多事情,她像抓住救命绳一样抓住不放。
Chapter 85
又是一个晚上,不知为何,空调忽然停了,灯也不亮了。
忽然一声惊天响划破了天际,这是一个月以来,自外面传来的声音。
许诗媛惊弓之鸟般从床上跳下缩在角落里。
现在的她对声音极其敏感,更不用说这是枪声。
这一枪犹如捅了蚂窝蜂一样,暗藏在黑夜中的嗡嗡叫一窝蜂在她脑海里炸开,她想逃离,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门一如既往紧闭着,她盯着门,脸色苍白,嘴控制不住微微颤抖。
几秒过后,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毫不犹豫转过身摸索着爬上了窗户……
一瞬间,风声猎猎。
盛大的黑夜就在她眼前铺开,无穷无尽。
就在此时,她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急促且有序,最终停留在外面。
过了一会,门锁应枪声而碎,结实的门从外面被撞开。
许诗媛不知所措回头,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身迷彩装的裴琛,他微微喘着气,眼神直直看着她,与她两目相对。
许诗媛的脸上下意识露出笑容,可是很快又僵住。
他,为什么拿着枪?
她眼里闪过疑惑,耳朵的嘈杂依旧。
是来抓她的吗?脑海里的一个声音响起,是她的声音。
她又变得惶恐,原来一切都是幻想,他不是来找她的。
她收回视线,眼眶不知不觉就盈上了泪水。
“许诗媛……”裴琛见到她似乎安然无恙,忍不住想过去抱她下来,他想将她抱在怀里,迈了一步后意识到她不对劲,她整个人都不太对劲。
于是,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喊她:“许诗媛……”
许诗媛往反方向缩了缩身体,他见此,深吸一口气,向她招手说:“乖,下来……”
许诗媛完全听不进去,脑袋痛得像爆炸一般,好吵。
——你就是个善妒的毒贩!
——我没有对不起你,你污蔑我!
——那个小女孩是你害死的,你自私没有救她。
——你要不去死吧。
……
各种声音在她脑海里絮絮叨叨说着话,异常跳跃,以另一种方式将她撕扯,仿佛用尽所有的力气都不能将他们喝止。
她瘦小的身体几乎承受不住晃了晃,豆大的眼泪滑落脸庞,在白色的裤腿上摔碎、消失。
如果她选择沉寂,世界就不再喧嚣了吧。
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悲哀呢,是因为她认输了吗?
许诗媛不知道,只觉得痛彻心扉,她仰起头,望向低垂的夜幕,月亮在云层后徘徊,星星隐匿。
如果她此时回头,就能看到他的枪不是用来对付她的,而是用来保护她的。
裴琛见许诗媛听不进去,二话不说就放下枪,准备必要时刻硬上。
他一边低喊她的名字一边朝她走过去。
外面忽然风起云涌,好像要把人托举起,一直向上抵达天堂。
裴琛暗暗观察,看到她的无名指动了动,左手也无意识松开了。
她只在开门的时候看了他一眼,自始之后,无论他怎么呼唤她,她都没有看他,她像是深陷在一个世界,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仿佛被沼泽里的藤蔓给牵扯住,不得往生。
裴琛的心因紧张而跳动着,在瞧准时机后,终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许诗媛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横腰拦住,随后往后跌倒,两人同时重重砸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接着,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种声音,是裴琛在疯了般喊她的名字。
“许诗媛——!许诗媛——!你怎么样了!”
许诗媛仰面躺着,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我带你去医院!你坚持一下!”
他俯视着她,面容极为模糊,声音也是,她听不清他说什么,像是进了耳朵,又立刻从另一个耳朵走了,她侧耳倾听着,倾听着,还是听不清。
裴琛伸手拍了拍她面庞,又探她微弱的鼻息,见她还是一副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