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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院子陷入一片死寂。
在场众人下意识看向南菀。
云芊的眼神变了又变。
而南菀却只是紧捏着裙角,无声看向陆尘渊。
取下发钗的那块头皮还在阵阵发疼,痛到她恍惚。
众人见陆尘渊发怒,一时也分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识趣的人端着茶水走向南菀,刚想开口朝她道歉。
陆尘渊面色却更加冷沉,伸手拽着其中一人,将他一脚踹倒在云芊跟前。
“云芊志在疆场,你们怎可将她同一般妇人混为一谈?向她道歉!”
还真是,虚惊一场……
人群中有人嗤笑出声。
而站在南菀面前的人骤然松手,茶杯四分五裂,水渍飞溅间洇湿她的裙角。
“呀!没拿稳,表小姐见谅啊!”
他眼里满是戏谑,唯独没有一丝歉意。
这般行为又引得众人一阵嘲讽。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陆尘渊要给商户女出头呢。”
“她算什么,云小姐才是陆尘渊真心爱护的人,云小姐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也难怪他这么生气,这是把人放在心尖上疼了。”
真心爱护的……人吗?
南菀捏着裙角的手缓缓松开。
头皮上的疼痛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难堪和酸涩。
她静静听着周围人的讥讽声,视线却始终落在陆尘渊紧绷的面上。
不记得他总共偷瞄了她几次。
每每说到难听的话时,他眼神就更冷一分。
只是没有一次,他来到她身边,像过去一样将她护在身后。
那双为她绾发画眉的手,而今也握住了别人。
经过这一遭,不知是谁将陆尘渊和云芊,云副将之间青梅竹马的感情传了出去,被说书人编成故事在酒楼大肆传扬。
众人听到止不住地流泪,一时间,陆府门庭若市,全是上门来送祝福的人。
不明真相的人见到她,满眼鄙夷。
“她就是那个在陆家白吃白住的表小姐?真是不要脸,明知陆少爷有心上人,还赖在府里不肯走!”
“识趣的人,早就该打包行李滚出陆府了!”
“这十里镇的男人还不够她挑的吗?怎就只盯着云副将的男人?”
“怕是想趁机爬床,好攀附权贵!”
总有人好心提醒陆尘渊。
让他小心谨慎,别着了府里狐狸精的道。
听着那些恶毒刺耳的言论,南菀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没等她上前反驳,陆尘渊就点头,应下那些人的话。
“云芊哪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比的?我此生只爱她一人。”
一句话,让云芊彻底沦为笑柄。
她想为自己正名,却被婆母拦住,看向她的眼神满是责备。
“不可!大夫说不能强行恢复尘渊记忆,否则会疼痛难忍,你想看到这种画面吗?尘渊曾说你对她是真爱,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她将所有过错推到她的身上,只为替陆尘渊打掩护。
他们母子二人,是真把她当傻子,肆意玩弄着她的真心。
南菀无力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滚烫的泪大颗大颗砸落。
直到送走府里最后一批客人,下人才走到她身边。
“少爷说那些百姓淳朴真挚,本无意言语中伤您,他用这枚发钗弥补您今日所受委屈,希望您不要在意。”
这枚发钗与之前的相差无几,成色明显新了几分。
只是终究不是同一枚。
南菀没动。
下人耐心也告罄:“一枚发钗而已,您难不成还在心里怨恨少爷?”
是啊,发钗而已……
又能证明什么呢?
她笑着接过,对着日头的方向看了许久。
下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冷哼一声。
“这发钗是如意坊打造,比之前那个不知贵了多少倍,也就少爷这般舍得,您可要懂得感……”
“咚——”
她话音还未落下,就见发钗从眼前划过。
陆尘渊循声赶来,看见发钗沉入湖底,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怎么回事!?”
“不!不关我的事啊,是南菀她自己把发钗扔了。”
下人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哆嗦。
陆尘渊一脚将她踹进湖里,面容狠厉。
“谁允许你直呼主子名姓!?表妹既然住在陆府,就是我陆府的人!你再敢有半分不敬,我便把你发配牙行!”
他是真的气急。
眼里的怒火都仿佛要化为实质。
好似之前在宴会上,当众向她索取发钗的人不是他一样。
南菀冷眼看着他冲下人发火,又看着他亲自踏入湖里打捞发簪。
再抬头,他眼里满是惊喜。
“幸好湖水不深,除了掉下的几颗珍珠外,发钗没有别处损坏,等我拿去如意坊修修,就和你之前那个一样了。”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
南菀看着他,眉眼间笑意不达眼底。
“不必了。”
这发钗修不修、和之前那枚相似与否,所有的一切早已不重要。
毕竟,她很快就要离开陆府,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