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1-26 09:12 | 栏目: 长篇鬼故事 | 点击:次
周景义顿时长松一口气,有些发紧的声音也逐渐归于正常:“砚哥,邻市有个案子,需要我们过去支援。局里让你立马收拾东西,到府山机场跟我会合。”
作为一名法医,陆砚知负责的范围和警察一样,是有区域划分的。
但近两年,随着他尸检技术的精进,周边县市一旦出现重大案件,都会将他借调过去。
为死者言,为生者权。
让死者和生者,都能在各自的时空里明明白白地活着。
这是陆砚知的职责和使命。
他嗯了一声:“好,知道了。”
……
黑色的吉普车,随即朝着锦溪别院疾驰而去。
车窗外,太阳已经跳出云层,金色的朝晖璀璨而迷人,连带着染了霞光的云朵,都变得分外温柔。
而大自然向来公平,它从不吝啬自己的馈赠,于是在有阳光的日子里,无论你从哪个角度望过去,它都有它的金灿。
陆砚知手握方向盘,眉眼舒展地看着前方。
比起刚才接周景义的电话,他面对乔以时明显要轻柔和松弛得多。
“明天凌晨不能陪你去二仙同了,我要出差几天。”陆砚知说。
乔以咽回刚才准备说的那些话,眉头微微蹙起,改问:“是马上就要走吗?”
陆砚知嗯了一声:“对,送你到家就去机场。”
随喊随到,这是他工作的最基本要求。
乔以僵了一下,笑了笑,声音闷闷:“好。”
话音落下,她将头轻轻地斜靠在座椅上。
一阵风吹过,灰褐色的梧桐叶子从半开着的车窗掉进来,落在她的腿上。
乔以忽然意识到:冬天已经来了。
又是一年即将结束,而她正在继续的生活,依然是乱麻重重。
一想到这儿,乔以觉得今天的阳光和云朵,似乎也没有那么好看了。
像是察觉到了她情绪里的那抹低沉,在红灯前停下时,陆砚知转头看了过来,眼光澄澈,问:“怎么了?”
乔以抬头。
两人目光交汇,她看着眼前这张清隽好看、柔意迭荡的脸,内心的雾霾瞬间烟消云散。
有且仅剩陆砚知后背那一堆触目惊心的伤疤,在她脑海里单曲循环。
他当时一定很痛吧……乔以想。
而只要一想这个,她的心就痛得甚是厉害。
乔以竭力地将喉咙里的哽塞给咽了回去,但这份心疼和担心还是从她眼睛里跑了出来。
她用力地抿了抿唇,微微一笑,回:“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
巧也不巧的,是绿灯正好在这个时候亮起,所以收回视线的陆砚知并没有捕捉到,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异常情绪。
他顿了一下,如实说:“不确定。”
话音落下,车子也在锦溪别院的路口处停了下来。
陆砚知将头从车窗里探出去,低声一笑,又说:“怎么?你是要到机场接我吗?”
乔以站在马路边的大树下,她微微愣了一下,抬头迎上陆砚知的目光,回:
“好啊。”
“那你记得提前把航班信息发给我。”
她语调轻快,唇角漾起的丝丝笑意好似深秋的桂花香突然扑鼻,分外醉人。
陆砚知有些失神。
乔以全然不知他的想法,继续说:“那我进去了?”
听到乔以的声音,陆砚知从眼前的沉醉中醒来,表情微微有些僵硬。
“好,回见。”他说。
……
28XX。
乔以一脸疲倦的在沙发上躺下,怀里的抱枕都还没有捂热,丢到一旁充电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眼前的这份平静。
“喂,奶奶。”乔以笑盈盈地开口。
代满珍嗯了一声,问:“檀檀,微信上的转账,你看到了吗?”
转账?
乔以点进微信界面,涌入视线的,是:
——【转账】请你确认收款。
再一点进去,发现转的还是两大笔。
一笔两万。
一笔一万五。
她微微愣了一下,佯装生气地回道:
“奶奶,我看到了。”
“但我们不是说好不给我转钱的吗?”
“你的檀檀现在已经能养活自己啦。”
代满珍笑说:“是是是,我们的檀檀现在长成大姑娘了,已经不需要我和爷爷操心了。”
乔以正准备点击退回,乔昌清的声音顺着听筒幽幽传来。
“这不冬天来了吗?冬天的第一笔转账,那肯定必须得来自我和奶奶嘛。”
“等周末休息,你跟露露一起去看看电影,听听音乐会,再买两套衣服什么的。”
张恩露的名字突然被提及,相比之前的难过与心疼,乔以此刻的内心情绪有些复杂。
她在心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还未开口,就听得乔昌清在继续说:
“露露现在需要养孩子负担重,所以两万的那笔转账,是给她的……一万五是你的。”
“我和奶奶等你们出去玩的照片哦。”
乔以不知道,张恩露在天上看着这份爱的时候会作何感想。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犹如千万只蜜蜂在蛰。
但深呼吸再开口时,她还是像往常一样,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
“好的。”
“谢谢爷爷奶奶!”
……
书房。
乔以半躺在书桌前的人体工学椅上,眉头紧蹙,眸色复杂。
电脑显示屏上,是来自张恩露邮箱的那一长串网页链接。
而视频里的男人已经确定不是陆砚知了。
那视频里顶着张恩露脸的女人呢?
是张恩露本人吗……
第34章一场夜谈
乔以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点开链接时,握着鼠标的手都在抖。
她的内心比谁都清楚,无论视频里顶着张恩露脸的女人是谁,这件事情都不可能完全和张恩露本人脱得了关系。
但乔以还是希望,眼前这个一声接着一声地叫着“老公,你好棒”的女人,不会是她认识的那个张恩露。
然而她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被拉回了六年前,张恩露和胥远领证的前一周。
……
六年前。
府河小区三号院。
乔以看着一坐下就忙不迭发消息的张恩露,调侃道:“你这跟胥远分开有半个小时吗?这热恋期的人,简直一分钟不见都如隔三十年啊。”
张恩露沉默了两秒,脸上的笑意堪比腊月间那甜得齁人的柿子:“人家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乔以想了一下,其实也不算太明显。
无非就是送胥远上车后,张恩露的视线一秒都没有离开过微信的聊天框,以至于根本顾不上搭理自己。
乔以有些无趣的拿过桌上的啤酒瓶,就着天空零散的星星,一个人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了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沉默,张恩露腾出一只手,举起酒瓶碰了过来:“干杯,乔乔。”
乔以举瓶回应。
仰头喝了两口后,乔以收起脸上的笑意,若有所思地问道:“真的不需要再想想了吗?”
张恩露边继续回消息,边漫不经心地说:“想什么?”
河风阵阵,从半开着的窗户涌进阳台,角落处的蓬莱松摇曳不止。
乔以看着连头都没有抬的张恩露,情绪猛然下沉。
以前她和张恩露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像这种一个月没见后的碰面,那两个人必定是要躺在床上聊到天亮,才会亢奋地睡去的。
但此刻的张恩露,甚至连多看她一秒的时间都没有。
而这样的情况早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准确来说,是从张恩露和胥远开始谈恋爱开始,她们两人之间就有点渐行渐远的趋势……聊天频率越来越低,话题越来越少。
甚至连带着每周一次的约饭,也在胥远出现后变成了三人行,偶尔难得胥远加班不出现,张恩露也总是张口闭口都是胥远。
乔以很多时候连话都不知道要如何接,但为了不扫张恩露的兴,她还是会强行附和。
她一直没有告诉张恩露,其实对于胥远生活当中那些和张恩露没有关系的事情,她根本没有兴趣……别人也没有。
乔以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谈恋爱的人都是这样的状态,但她总觉得张恩露应该多关注自己。
因为过度关注一个自己以外的人,无论这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不明智的。
……人性本贱。
乔以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看向唇角上扬的张恩露,答:“比如再多了下解胥远,还有他的家里人什么的。毕竟……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还是慎重点比较好。”
似乎是聊天框里的胥远要去忙别的了,张恩露在发去一条嗲的就要掐出水来的,“那我等你给我打视频”的语音后,总算是放下了手机。
随即,她站起身,走到乔以的脚边坐下。一只手拉过乔以的手紧紧握住,一只手拎过桌上的啤酒瓶。
一口闷掉半瓶后,笑了笑,说:“想得越多只会越不想迈进婚姻,倒不如迷糊一点,先进为敬。”
到目前为止,张恩露只见过胥远的爸妈一次,是在她和胥远谈结婚的事情时。
胥远的父亲